“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李漫新想把手抽出来，却抽不动，许重一发疯就控制不住力气，抓得他很痛。

“你放手！我在骑车没有看到！”

离得近了，许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李漫新的校服上有他自己用水笔画上去的小狗图案，而他现在穿的这件却干干净净，甚至袖子盖过手背，明显大了一两个号。

他穿的是别人的衣服！

许重猛地转头，死死地瞪着一旁不说话的周明远，眼神像淬毒的刀刃。

周明远站在台阶下，隐藏在黑暗里，门前的灯照不到他的脸上。

许重抓着李漫新的手举在耳边，一步一步逼退他，把他按在刷卡器上，呼吸急促，咬牙切齿地明知故问：“你穿着谁的衣服！”

李漫新看到他扭曲的表情，条件反射安抚道：“许重，你冷静一下，我没带外套，骑车冷，所以借他的外套穿，只是穿个外套而已！”

如果是平时只有许重一个人还好，还能不管他任他发疯。可是今天周明远在这里。周明远刚刚一言不合就差点儿杀了孙嘉豪，很可能和许重一样，都是情绪不稳定的人。

李漫新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如果他任由许重的情绪蔓延，他俩说不定要打起来。

“学校安排我和周明远做学习小组，今天下午我们在外面写作业，所以晚上一起去吃饭，就是这样。”李漫新解释道。

许重急促的呼吸稍微缓和一些，他问：“他跟着你回家做什么？”

“在路上遇到几个抢钱的混混，他受了点伤，我让我爸再给他看下。”

“抢钱的混混？”许重一眼拆穿，“是不是赵林宇惹的那些人！”

李漫新愣住：“你怎么知道？”

“你和赵林宇在电影院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和赵林宇那种不正常的人混在一起，他都把你带坏了！”

“他把我带坏什么了？”李漫新不解道，“他和女人滥交，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是他的兴趣爱好，又不是我的，我又不会像他一样天天换女朋友。”

“他哪里是只和女人，他分明就男女不忌！他对你……”

“许重！”

车道上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许重的父亲坐在一辆黑色的奥迪A6里，严厉地望过来。

“大晚上不回家，在这儿干什么？”许父说。

“叔叔好。”李漫新朝他笑了笑。

“嗯，漫新。”许重的父亲也笑了一下。

李漫新长大后，许重的父亲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在他面前对许重也更加温和。似乎是认为他不会记得小时候的事。

只是李漫新知道，许父从来都不喜欢他，也不喜欢许重和他玩。私底下对许重也还像以前一样打骂。

一切表象都是为了维持他在外的形象，维持他的面子。

中考报志愿那天之后，许重的母亲因为叫他们家过去帮忙，也被打了一顿。

说是让他在李漫新全家面前丢人。

许重很痛苦地抱着他，说是自己连累了母亲，但是他不后悔。

不后悔放弃一中的名额，到李漫新随口说的这个破学校来。

他也不觉得他父亲有什么错，他该挨那顿打。错的永远是一意孤行却不后悔的他自己。

“我来找李漫新学习。”许重撒谎道。

他甚至不敢说他来辅导李漫新写作业，初一时他这么说过，被许父狠狠地骂了一顿，说他浪费时间。

所以后来他一直说两个人一起学习，互相监督，更有效率。

“回家去，太晚了。”许重的父亲命令道。

说完，他关上车窗，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