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一栋老式小区的居民楼前,这是许重的奶奶家。许重的父亲在城市新区给她买了新的房子,李漫新跟着许重一起来搬东西。

说是帮忙,其实李漫新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只是和许重一起拿了点儿小物件到搬家卡车上。没搬两趟,李漫新就累了,他看到楼对面的小区花园里有两架秋千,便对许重说自己要去玩。

“不能去,跑丢了怎么办。”许重说。

“我不,我要去,”李漫新说,“就在对面,你在这里不就能看到我吗?我不乱跑。”

许重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叹了口气说:“好吧,你去吧。”

他让开卡车的司机上楼去帮父母搬东西,自己留下看着卡车。一米五五的许重爬上花坛,看着小小的李漫新蹦蹦跳跳跑到对面的小花园,坐在两条铁链挂着的塑料板上。

李漫新自己用脚推地,秋千越荡越高。在视线越过前方白色的小亭子时,他看到灌木丛里有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小孩蹲在那里,好像在哭。

他慢慢把秋千停下来,踩着草坪走过去,果然有一个平头小男孩蹲靠在亭子边缘。这个小男孩黑黑瘦瘦的,穿着一身校服,前胸上有洗不掉的油渍。李漫新认不出这衣服属于哪个小学,只知道和他不是一个学校的。

他一步步靠近,那小男孩听到声音,抬头望过来,眼神里似乎有点期盼,在看到是他这个陌生人的时候又熄灭了。

“你哭什么?”李漫新好奇道。

周明远没说话,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把头扭到另一边去,并不看他。

李漫新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在水泥平台上坐下。细细的小胳膊碰到他的身侧,周明远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温度。

李漫新对这个小黑猴很有好感,他挽上周明远的胳膊,贴着他问:“怎么了,你哭什么呀?”

周明远闻到他身上有香香的味道,他说不出来是什么,只觉得是一种干净的香味。他扯了两下自己的胳膊,没怎么用力气,所以也就没扯出来:“没什么,我没哭。”

“你明明就在哭,我刚刚在秋千上都看到了。”李漫新说:“是谁欺负你了吗?”

周明远绷着嘴不说话,李漫新看他眼睛红红的,似乎很委屈,便又说道:“你给我说呀,有人欺负你,我可以帮你,我们一起去告诉你爸爸妈妈。”

周明远突然泪如泉涌,不断用双手手背擦着眼泪,崩溃地哭道:“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李漫新被他的话吓到,又很心疼他痛苦的样子,一下子也开始掉眼泪。他搂住周明远的脖子,紧紧抱着他说:“你别害怕,我帮你想办法。”

十岁的李漫新也想不出什么靠谱的办法,他想要不然就让自己爸爸妈妈把他收养了吧。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自己的卫衣上居然被蹭上了血迹,在白色的布料上格外显眼。他茫然地抬头找血迹的来源,才发现对方的右手正在流血。

“你受伤了!”李漫新抓过周明远的手腕,掌心里有一道长长的口子正在向外渗血,看上去像是被刀割伤的。

“我带你去医院!”

李漫新急着要起身,还没站起来,就又被周明远拉回去,抱在怀里。周明远已经开始依赖这个香香软软的小人,他还带着哭泣导致的鼻音,下意识说道:“我不去医院,去医院要花钱。”

“没关系,我爸爸是医生,他给你治病不要钱。”李漫新着急地说。

周明远有点犹豫,他总是被训斥不要生病、为什么要生病、去医院很花钱、给他看病是赔钱买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去医院也没关系。正在这时,另一道带着怒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李漫新!”

许重绕过灌木丛走进来,看到李漫新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