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刚刚那个水印,画了两个圆,第一个圆仍是百分之九十九比百分之一的饼图,第二个圆则用一道箭头跟那百分之一的扇形连在了一起:“如果是商明宝站在这个扇形里,那么百分之一就成为了百分之一百――斐然哥哥,我想对了吗?”
他今天短短几个小时内,似乎看了一百种商明宝。
是像一样以前羞涩莽撞不经大脑的“斐然哥哥我想亲你”;
是叙意清晰、目光坚定的“我已看明了我自己,请你也看明我吧”;
是狡黠的、如狐狸般一步一个轻盈爪印引人入套的“如果是商明宝,那么百分之一就成为了百分之百”。
村道很黑,两侧郁葱植物被车前灯照成雪白。如果从足够远、足够高的地方俯瞰,这一台车如一根银针,一点一点地穿进黑如极夜的布匹里。
走之前他们没有接吻,他坐进驾驶座,商明宝在车门旁送他。她的手拄着车门,俯身看他,似有话说,又似只想跟他这样对望着。
呼吸渐渐盈入了狭小的、震动着引擎声的车室内,染上潮热。
“斐然哥哥,摸一摸我。”她叹息呢喃地说,将脸颊贴上他为她抬起的掌心。
她的脸是为他的掌心而生的,他的掌心是为她的脸而生的,生命的纹路被她柔软的皮肤轻轻地蹭着、暖着。
商明宝闭上眼,在漆黑的夜里,感到向斐然的手掌微微用力――她的颅与颈被他揽到了身边,揽进了车室。
他没有吻她,交颈着,像两株缠着依傍着的植物,被风拂着,生物的信息素在这静默中相融。
低垂下的脸孔,薄唇依到了她的耳廓。
真的要分别了,商明宝拄着车门的手泛出了骨色,莫名地想要再多看他一眼,用力地、深深地记住他此时此刻的脸。
“要迟到了。”他低声说,约了人在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