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家里的沐浴用品闻起来不太相同,是较为劣质的香精味,却也被水汽稀释得柔和,往他鼻子里轻飘飘地钻。
几乎是瞬间,就勾起了刚才被章队打断的回忆。
他下意识抬起刚重获自由的手,去追路元清伸出来的那只手腕。
路元清皱着眉看他,语气有些不解:“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怎么你还不要求我继续?
――之前很舒服吧,我们继续做下去好不好?
贺锦延张开嘴,话到嘴边,却难得地嗫嚅住了。
大少爷说惯挑衅和讽刺的话,软乎一些的字词压在舌头上时,简直像有千斤重,他费了半天劲,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完全变成另外一副样子:“……你回来这么快,章队没有陪你?”
路元清无语地瞟他一眼,轻描淡写地抽出手:“没有,睡吧。”
贺锦延手指修长,手也大,能轻易圈住她的手腕,但当她想要挣脱时,却根本拦不住分毫。
掌中的温热迅速离他而去,贺锦延失落地“嗯”了一声,抬头看着路元清脱掉外面的衣裤,自顾自钻进被子里。
在眼前晃过的胳膊与大腿肌肤看起来都很正常,只透出浴后的淡粉,没有任何奇怪的痕迹。
心底那簇险些被一盆冷水浇熄的小火苗摇曳一下,又坚强地再次燃烧起来。
根据贺锦延在家里被动听墙角总结出来的经验,不管是白星远,还是盛熙,去陪路元清的时候,在房间里折腾掉的时间,确实每次都比她今天洗这个澡的时间要长得多。
而且,他也偶尔听那两个人提起过,路元清手里有某种神奇的药,每次做爱之前,都会让他们吃一粒。
药效除了可以让她不用回避内射之外,还能够强行把他们射精前的勃起时间给延长到相当可观的程度。
当时他还忍不住吐槽,如果现在是文明时代,光靠卖这个药,路元清都能发大财。
现在回想起来,以这女人对待别的男人时的专横程度,不可能在吃药这事上让步,因此,贺锦延有相当的把握,她这次出门,也许路上确实遇到了什么值得烦心的事情,才会有现在这种冷淡表现,但除此之外……应该真的只是去洗了个澡。
其它烦心事他都没能力插手,贺锦延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件――没撂下他去和别的男人做就行。
他这样想着,努力振作起来,跟着她爬上床,坐在旁边,狠狠攒了好半晌的勇气,才哑着声音问:“还、还要我……继续吗?”
打了一万遍腹稿的台词总算被挤出牙关,依然磕巴得差点让他自己咬到舌头。
路元清莫名其妙地抬起眼睑,看向他。
贺锦延现在仍裸着上身,露出那一身劲瘦的肌肉,随着他紧张的呼吸而起伏,是只在年轻而气血旺盛的男人身上才能看见的好光景。
整个房间里,只有他背后那张床头柜上,还摆着个手电作为光源,此刻他正逆着光,望向自己。
光线斜斜打在他的下颌骨上,那双眼睛便藏在阴影里,被相当罕见的期许柔化掉几分平日的锋利。
放在其它时候,也许路元清还真会被他这副难得示弱的模样给勾引一下,但现在,她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错开视线:“你也早点休息。”
由吴箴点拨得来的计划,还需要一些时间铺垫,对她来说,贺锦延的问题并不着急,现在迫在眉睫的,是她需要认真整理思绪,好好消化一下,刚才从舒合口中听到的内容。
可贺锦延并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把路元清挪开视线的举动,给错误理解成,这个女人总算吃软不吃硬地冒出一些羞耻心,当即便轻笑两声,一矮身,从床尾也钻进被窝。
防空洞里气温偏凉,他又始终裸着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