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买药,房子被母亲租出去,带着那边儿搬到了狭小便宜的出租屋,然而家里的存款依旧越来越少,父亲给的抚养费只是最低限度的生活费,母亲患病后能接到的工作也越来越少,这一切都让清醒时的母亲愈发忧心焦躁,然后压力继续加重病情,对越是长大就越是和父亲相似的女儿也越发控制不住情绪……
然后,各种方面都到了极限。
母亲绷的很紧的那根弦终于有了断掉的迹象。
那天恰好是明鹤的生日。
母亲难得恢复了清醒,久违的出去给她买了甜甜的生日蛋糕和生日礼物,消瘦的脸上是和过去一样的温柔充满爱意的笑容。
小学放学回家的明鹤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她感到快乐极了,像只小蜜蜂一样勤劳地擦桌子,把蛋糕和礼物放到桌子中央,又很有仪式感地给自己的生日蛋糕插上整整齐齐的9根蜡烛,没事可干的时候就开开心心地跟在似乎变回了以前的母亲身后打转。
就在插上蜡烛之后,母亲说家里没有打火机,起身出门去买,明鹤乖乖点头,拿着母亲送的毛茸茸的小黄鸭玩偶放在空中想象它在游来游去,趴在桌子上跷着脚,望着面前点缀着漂亮水果的奶油蛋糕,满心期待母亲回来后点亮蜡烛,许下愿望后再吹灭。
要许什么愿望呢?
希望母亲的病好起来,希望自己快点长大能帮上更多母亲的忙,希望她们能永远在一起,希望以后的生日都和今天一样快乐……
然后就可以吃蛋糕了。
蛋糕甜美的气味萦绕在周身,明鹤深吸一口甜甜的空气,努力咽下即将冒出来的口水,觉得今晚做的梦都会是吃蛋糕的美梦。
她紧盯着蛋糕,生怕它突然长翅膀飞走,然后坐在桌边乖乖的等着。
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天色漆黑,她也不知不觉睡着。
她在梦里确实吃到了甜甜的蛋糕。
吵醒她的是急促的敲门声。
她以为是母亲回来了,连忙擦擦口水,抓着小黄鸭一起去开门迎接,然而猫眼里看到的却是邻居阿姨和只在电视上看过的穿着制服的警察。
她们说母亲不会回来了,所以她以后要和父亲一起生活。
“可是,可是,妈妈说要回来和我一起吃蛋糕的,”女孩轻轻拽了拽邻居阿姨的衣角,不安又有些急切的说:“那我不点蜡烛不许愿了,妈妈能回来吗?”
小小的明鹤看着阿姨复杂的目光,她看不懂那里面的同情,她只是不明白,母亲只是出门买打火机,说自己马上就会回来和她一起过生日的,为什么现在就变成之后都不会回来了。
后来,出租屋里的二手电子琴被卖掉换了点钱。
后来,似乎和记忆中的父亲完全不同的男人过来接她去了他新的家庭,勉强挤出的笑容下藏着很深的烦躁和不耐烦,她见到了笑容温和客套的陌生女人和女人和父亲生的小孩,她成为了这个家的负担。
后来,她住进了杂物间临时改造的小房间。
后来,她从别人嘴里听说了“自杀”这两个字,并理解了它的意思。
还好,小黄鸭还在陪着她。
但是因为常常抚摸,小鸭子玩偶的屁股很快就开线了,窜出一簇雪白蓬松的棉花。
明鹤尝试用胶带把小黄鸭的伤口粘起来,但胶带过了几天就在她睡觉时无意识拽下来了,还带下来一簇棉花和嫩黄绒毛。
因为父亲在外出差需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小小的明鹤捧着受伤的小鸭子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跑到没说过几句话的继母面前请求她能否帮自己缝好。
继母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过在家里像个透明人似的小孩会主动找她说话,笑了笑便答应了,明鹤认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