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在写什么？”

迟予怀让给他看：“东海周边的游玩路线图。你看看，还有别的想去的地方么？师父陪你一起。”

云恩瞧着纸上一笔一划的计划图，规矩的和云瀚宗的日常课业没有区别，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怎么，可是哪里不合适？”

迟予怀偏过头，问道。

云恩不作答，就着这个姿势捏过他的下颌，深吻着把他按在席子上。

他的师尊啊……做一件事总是实打实的认真，却也十成十的勾人。

明晃晃的默认他们该同住一间房，又万般严谨的对待他说的每一句话。

这样的迟予怀，他有时候真的想扯条链子锁起来，叫他日日夜夜眼里身心里只能有自己一人。

呼吸纠缠片刻后，云恩收起坏心思，埋在迟予怀的心口，克制不住的喟叹道：“好喜欢你。”

迟予怀微怔。

这句喜欢里，似乎包含着滚烫的爱欲。

和以往小黑龙对他说的任何一次喜欢都不同。

他下意识想要深究，偏偏身上的人紧接着开起了玩笑：“师尊，你心跳好快。”

迟予怀：“……”

刚浮起的一丝疑虑被瞬间掐灭。

云恩揽着他重新坐起身，笑道：“是我不好，不该闹师尊。沐浴用的水已经打好了，师尊先做洗漱，我很快就回来。”

“去哪？”

“再打些水，顺道把菜拿上来。晚间正是忙的时候，就不麻烦伙计们跑来跑去了。”

云恩将水倒入浴桶中，往里边放了些有益于安神的药材，眼神一凝，原本温凉的水面便冒起了丝缕白气。

药草的清香徐徐弥散开来，迟予怀默默站在云恩身后，垂眼看着他三两下备好沐浴所需的一切，笑意温柔的招呼自己过去。

“这几样药材对睡眠很有助益，师尊泡一会儿再洗，休息的时候会更舒适。”

“好。”

迟予怀凝视着云恩，半晌，把钥匙递到他手里：“很晚了，早些回来歇着。”

云恩笑眯眯的点头答应，又凑过去亲了他好几下，才拎着空桶掩上了房门。

屋里又只剩了一个人，迟予怀身上的余温随之降低。他静默须臾，慢慢褪起了宽长的外衣。

迷雾森林里的药草作用甚佳，没入热水的时候，迟予怀只觉浑身的每一寸皮肤都舒展开了，倦意紧跟着席卷而来。

仿佛刚从雪山里出来的旅人，偶遇一处天然温泉池，眼前白蒙蒙的飘着热气。探手一试，寒意旋即消散，再踏进池中，疲惫与烦恼也被氤氲的水汽浸润一空。

他有点困倦的闭了闭眼，背抵着浴桶的一头，被清新的药香萦绕着，意识不知不觉变得一片模糊。

恍惚间，好像有一双手把他从水里捞出，很轻很细致的替他擦拭身体，又拿过一件衣裳，裹着他偎进了一处温暖且柔软的地方。

迟予怀勉强睁开眼，视线里仍旧是白茫茫的虚影，像是小黑龙腹部的颜色。

在做梦么？

他想。

记得许久前的一个冬夜，他与一只大妖在荒郊野岭打了足足三日，回到仙灵山便染上了风寒，昏昏沉沉的倒在榻上，脑海里和现在一样不大清醒。

因为灵力本就寒凉，他得风寒的症状相较寻常人会严重许多，手脚冰凉，脑袋却滚烫。像是在冷水里过了一圈后，被架在火上炙烤，如此反复循环。

这种时冷时热的过程相当难捱，他原以为又是一场恶战，不消片刻，嘴里却忽地滴进来一些酸甜的水珠。

他费力掀开眼皮，原来是小黑龙拿尾巴卷着筷子，沾着不知道怎么调的药汤，一点点喂给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