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恩。”

迟予怀头一次打断他的话, 淡淡道：“以后做决定之前, 先和我商量。”

云恩大气不敢出, 从嗓子里闷出一声模糊的“嗯”，提心吊胆等待他后续的训斥。

发顶却传来几下很轻的抚摸。

迟予怀揉揉云恩的脑袋，注视着快要瑟缩成一团的小徒弟，默默把心底那股无名火收敛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恼什么，许是云恩先斩后奏的数次举动，不敢敞开心扉的信任。

亦或是……间接造成这些的自己？

又不由得感到心疼。

小徒弟分明做的是好事，却因为龙族的身份被发现，就要落得如此下场。

不知是该怪世事无常，还是天道不公。

“好了，前尘事就让它过去吧，不提了。”

安抚般的给人捋捋长发后，迟予怀犹豫一瞬，哄孩子一样的牵起云恩的手，循着林中的痕迹继续动身。

“师父没生气，别怕。”

掌心忽地被另一只手填满，云恩呆了呆，像是没想到会得到这么温柔的回应，眼睛都忘了眨，傻愣愣的被他带着走。

没懵一会儿，又迷迷糊糊听到一句：“今后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师父，不要闷着自己扛。我既收养你，就会对你负责，明白吗？”

云恩眼眶一热。

“嗯。”

他尽量稳着语调答应，别过脸，借着观察四周情况的动作，快速把那些沉闷的心绪掩藏回去。

迟予怀把这一串小动作尽收眼底，叹息一声，把人板的正对自己，看着那双微红的桃花眼，想哄哄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哄才好。

在脑海里思量片刻，回忆起小黑龙惯用的一些讨欢举动，便半托起云恩的脸，有样学样的，在他下颌处贴了一下。

“乖，开心点。”

云恩傻眼了。

师尊在做什么，蹭他吗？

平日里最会耍赖的人耳根霎时间涨红起来，支吾着话也不会说了。迟予怀见他眼角眉梢的阴云渐散，也跟着宽下心来，掉回话头。

“这些裂口既来自于狰，森林中应该有交战的动静才是。现在……似乎太过安静了些。”

迟予怀沉凝道。

转回正事，云恩认真分析道：“就算是狰，来到迷雾森林也会陷入幻觉，而且因为属于凶兽，入幻后很难倚仗自身的定力脱离。我猜它应该是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撞上了同样入幻的修士队伍，双方都不太清醒，留下的交手痕迹才会如此零散。”

这番分析言之有理，迟予怀微微颔首，余光瞥向地面大大小小的坑洼。

原以为是多人路过形成的踩踏，没成想是狰四处乱闯而留下的印记。

他们已经沿着踪迹走了好一段距离，始终不见其他身影。树干上的爪印越来越少，唯有足下的泥坑还在做着指引，有的盛着水，有的沾着血迹，凌乱斑驳一大片，难以分辨具体的方位。

“凶兽危险，迷雾森林又扰人心神。我们得尽快找到狰，不然这次大会怕是要出人命。”

迟予怀肃声说着，曲膝在地，拈起巨坑内残留的血水，仔细判断狰可能跑向的地方。

云恩点点头，明白此事的严重性，一并蹲下身琢磨。

“这狰相当狡猾，而且爱惜性命，若是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一般不会轻易现身。”

云恩比对着面前的泥坑大小，继续道：“前世我追了它许久，每次快要接近时，它都往阴暗狭窄之地钻，估摸着这次也差不离。”

“迷雾森林适合藏身的地方似乎不少？”

迟予怀问。

先不提满林的葱郁乔木丛林，饶是各种石丘土坡就不少，崎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