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之人眉眼冷淡凌厉,身着一袭火红色长袍,腰封束的极紧,正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画外人。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

徐卧云赠长离。

“赠长离......”

灵雀儿站在那幅画像前,忽然徒生一股自惭形秽,就像街边的手艺人随意捏出的泥人,有一天终于看到了高殿明堂中的琉璃丹彩。

陈师姐站在一旁,看向画像时的神色也有些复杂,但目光挪向灵雀儿,那股复杂便化成了怜悯与不屑。

“长离是为凤鸟,画像上的人便是九州最后一只火凤,也是尊上曾经的爱侣。”

“而百年前长离身死涅槃不知所踪,尊上也因此心灰意冷,在飞升时不慎失算。”

她看着灵雀儿,薄唇轻轻说出一句:

“什么天定情缘,尊上要与你成婚,不过是因为看清了你的炉鼎体质。尊上从不信长离身死,不过是要借你提升修为,飞升上界去寻长离罢了。”

身边人的声音逐渐被脑海里的嗡鸣声盖过,灵雀儿狼狈跪坐在画像前,眼泪滴落在了手上的伤口处。

婉婉长离,凌江而翔。

他性子怯弱,素来胆小爱哭,本就与这个名字毫不相合,更与画像上的凤鸟天差地别。

原来是这样。

灵雀儿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出藏书楼的,陈师姐早已不知所踪,他踉跄着扶稳栏杆瘫坐在地上。

上辈子相遗尊者说他心性未开容易遭人哄骗,他也的确错信他人一次又一次。

可哪一次都比不上这次让他心灰意冷。

“轰!”

正值傍晚,天边晚霞如火一般绚烂,而此时西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虽离得远,灵雀儿也察觉到了身边的震颤。

他呆呆地看向远处,只见一只乌黑色的巨鸟凌空升起,尾羽上带着的灰烬竟能将楼台腐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不等灵雀儿反应,腰上佩戴的合欢宗传声玉却忽然传来一声:

“灵雀儿。”

他拿起传声玉,愣愣问:“师兄?”

那边沉默一瞬,才道:“是我,卫朔。”

“往东边那座高楼跑,我在那里等你。”

说完,传声玉便没了声音。

灵雀儿握紧了玉擦掉眼泪,依言往远处跑,一路上遇见的弟子都是行色匆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没跑多远他就看到了卫朔,还没等打招呼便被拦腰抱了起来。

卫朔拎他远比拎一只鸡仔要方便,灵雀儿坐在卫朔手臂上,扶着他的肩膀眼眶还红着。

卫朔动作一顿:“他欺负你了?”

“他”说的是谁不必多问,灵雀儿本想说没有,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变成委屈的一声:

“嗯......”

卫朔脸色难看极了,尤其是在看到他手掌心的伤口后。

无极仙宗上下俨然乱了起来,那巨鸟拖住了徐卧云追来的动作,可等到卫朔刚一破开宗门结界,便看到了守在外面的徐卧云。

卫朔心道一声:方才牵制巨鸟的竟然只是他的一道分身。

徐卧云独身一人守在结界外,练的冷淡的看向灵雀儿,而后者抬眉看他,默默不语。

“过来。”

徐卧云伸出手掌:“过几日我们便要成婚,这时候要去哪里?”

灵雀儿被卫朔放在地上,却并没有过去:“我不会和你成婚的。”

发生动乱时徐卧云正提笔亲自写婚书,林长离三字还未写完,弟子便忽然来报天边有巨鸟袭来。

他正要去解决,便看到手腕上的红珠一闪一闪,他眸光一暗,只分出一缕神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