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抬手拾起，这才发现旁边的衣柜里，已经崭新放着很多衣服。

都是小孩子的，同样的衣服，男女各一件。

有大有小。

显然，江秀茵是无比期待这两个孩子的到来。

这些毛衣上承载着她最真挚的母爱。

周铮言的心口沉甸甸的，他突然才意识到，反观他自己，似乎从未真正去替孩子和江秀茵想过。

他辞职，他外出经商，都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发展。

可江秀茵什么都不说，从来没有用孩子来跟他胡闹过，也没有在这段时间给他任何困扰，让他能够专心在自己的事业上。

思及这些，一抹浓重的愧疚自心底升起。

周铮言攥紧手里的毛衣，眼圈不觉泛起红来。

他打开抽屉，目光却被最下面的一页纸吸引了视线。

离婚协议。

脑中轰然一片空白，周铮言注目看下去，只见上方洋洋洒洒列出了离婚事宜，而在条件上，江秀茵只有一条：希望能拥有女儿的抚养权。

她知道有周母在，她自己无法争取到儿子的抚养权，因此只求女儿的抚养权。

江秀茵的态度如此卑微退步，而这张离婚协议的纸张已然微微泛黄。

周铮言的手不觉颤抖起来。

直到此刻，他才忽地意识到，原来江秀茵一直说的离婚都是认真的。

有什么在心口狠狠揪起。

周铮言攥着那张离婚协议，只觉心口憋闷不已。

他独自在屋子里坐了一晚上。

一夜未睡。

第二天，周铮言去领回了江秀茵和孩子的骨灰。

然而准备葬礼事宜时。

周铮言想要给江秀茵和孩子办得风光。

谁料，周母却在此时提出了异议，眸色沉沉道：“不是我不想给她大办，只是她这死得太突然，不好办呐……”

心骤然冷沉。

周铮言抬眼，第一次对周母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来。

“妈，秀茵生前你没给过她好脸色，她死后你连这点场面都不给，何必呢？”

第12章

周母神色一变，当即冷下脸来：“听你这意思，是怪我不成了？”

“当初是你自己突然领回来江秀茵，说有了孩子要跟她结婚，你自己说跟她没感情，过日子就行，现在反倒怪我了？”

听着这话，周铮言的神色微僵，揉着太阳穴缓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妈……”

可周母的眼泪倏地就落了下来，“从小到大，我一个人把你养活大多不容易啊？你从小我就省吃俭用，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大学，好不容易你出息了，进了国营大厂做事！”

“我还想着能给你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你倒好，你不声不响就将江秀茵领了回来，还是未婚先孕！”

“你知道那段时间别人都是怎么看我们周家的吗？我都忍下来了！”

“可你倒好啊，你现在居然因为你媳妇就开始怨我了！”

周母张口就是将数落下来。

周铮言被怼得哑口无言，神色变了几变，终究还是缓和下来：“妈，您别激动，我知道您不容易。”

周母抽噎起来，泪目看他：“我也是为了咱们周家的名声着想，别人要是知道我们家的媳妇是这么个死法，以后你还怎么再娶？”

江秀茵的葬礼还没办，周母已经在考虑他再娶的事了。

周铮言的脸色倏地铁青：“妈，你话别乱说。”

而一旁的李香雯听了，却是眼珠子微转，泛起希望来，她本就嫉妒江秀茵挟子嫁了这么个好人家，如今周铮言又是发了大财，江秀茵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