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云轻轻摇头,解释说:“昨夜被虫子咬了一口,我给挠破了。”

她郑重的看着二人,说道:“如今京中还算太平,你?们和宝儿?住在这儿?我也?放心?,徐鹤年?在虞阳为母守孝,我这阵子没什么要紧事?,打算去虞阳陪他过年?,等年?后开春,他守孝期满,我们一同回京。”

有?理有?据,又是回虞阳老家,还有?徐鹤年?在那照应着,夫妻二人稍稍放下心?来。

王安济:“你?去虞阳也?好,我瞧那景大将军如今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境况,你?同他住在一处,容易遭人眼红,惹上是非,不如借故离京,外出清静一阵子。”

同权贵扯上关系,得利的同时也?会承担风险,与侯府的交往便是活生生的先例。

絮娘:“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替你?收拾行李,买辆马车坐着去,一路也?方便。”

王安济:“我送你?去,京城到虞阳要走?小半个月的路程,路上指不定?有?匪患流寇,还得再雇几个靠得住的护卫。”

沈姝云本想拒绝王安济的护送,絮娘却抢先说:“就让你?阿兄送你?去吧,我们也?很多年?没回老家了,正好带他回去一趟,收一收家里的田租,看看老房子,别被老鼠蚂蚁咬坏的家里的东西。”

她被逗笑,才允了下来。

这边刚开始忙活出远门,外头传来了敲门声,刚起床在院子里洗脸的喜春离门最近,去开门,来人是拂雪和邱山。

“你?们回来啦!”喜春喜出望外,要去拉拂雪的手,“我刚做了身新衣裳,你?来给我看看合不合适。”

拂雪从她臂弯中抽出手,沉着脸,“我有?几句话,想请你?转告给姑娘。”

喜春觉出不对?来,回头瞄了一眼正屋,“姑娘此刻就在里头,你?有?什么话,现在就可以跟她说。”

二人不肯进门,喜春只?能把沈姝云请了出来,自己退回院里去,给他们腾出空来。

拂雪的脸色很不好,眼球满是血丝,紧绷的身体在邱山的臂弯中瑟瑟发抖,哽咽半晌才开口,“姑娘,我……我叔父家……昨夜被抄家了,一家人都下了大狱……”

沈姝云站在门槛里,心?情随着她的叙述一起坠下去。

“带兵抄家的人是景延,我都已经跪下求他了,他一点旧情都不念。”拂雪抽泣起来,“我知道叔父有?错,他不该暗中筹划谋杀景延,可他只?是起了念头,刚派出人去,景延就带兵到了。”

她哭着跪在台阶上,“姑娘,我知道叔父必死无?疑,可我婶娘和一家老小是无?辜的,求求您,景延从来最听您的话,求您你?去跟他说一句,放过那些无?辜的人命……求您了……我真的走?头无?路了。”

景延连皇帝太后的话都不听,更不用说他名义上那个远在朔州的主子,放眼整个京城,唯一还能劝得动?他的,只?有?沈姝云一个。

邱山半跪在她身边,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沉默不语。

沈姝云看两个熟知的朋友跪在自己面前,心?如刀割她蓦然想起前世?,拂雪拼了命也?要去刺杀平昌王,点起那把大火……

这件事?,如果她不管,不仅拂雪的亲戚一家要死绝,连拂雪自己也?会死在景延剑下。

“你?们先找地方安顿下来,我去同他说。”沈姝云迅速做出判断,推后离京的计划,孤身一人前往景府。

站在府门外,她长舒一口气。

是她自己结下的因果,该由她去解开。

踏进府门,如入无?人之境,刚穿过前院,秋池就从廊下找了过来,紧张的劝说她,“姑娘,将军他昨夜一夜未归,刚刚才回来,这会儿?正在屋里睡呢,姑娘千万不要去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