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傀儡,为主子拼杀、牺牲,就是他们活着的意义。
他照本宣科活了十几年,从未有过违抗,事到如今,竟然会觉得不甘心。
自小便无父无母,不知晓亲情滋味,稍长大些,唯一能做的事除了杀人,就是服从。
从始至终,他眼中所见,除了尊贵的主子就是卑贱的奴仆,至于那些寻常的普通百姓,不过是好命一些的事外之人,一旦被卷进高门显贵的暗流汹涌中,便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直到那一天,那个深陷泥潭却不自知的少女,在跨过门槛之前,眼眸掠过两个主子,向他投来了怜悯的目光。
她为什么要那么看他?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可怜,或者说,在她同他说话之前,他脑袋里一直混沌一片,依照被教导的本能做事,不会怀疑,甚少思考。
靠近他没有任何好处,她分明知道这些,仍旧义无反顾的往他跟前凑。
“我们两个是一样的。”
“我心疼你。”
“我想和你做朋友,真心的。”
“早去早回,我等你回来!”
声音从陌生变得熟悉,手里从一片青色的碎布,到素白的帕子,再到那盏崭新的花灯她好像没有给他太多东西,又好像已经给了他很多很多。
景延自己也算不清楚,只一味的深思,脑海中有关她的一切。
她带来那些充满色彩的画面,如呼吸一般自然且不求回报的温情,像明媚的春光一样静静的洒在他身上,让他在窒息的泥潭里得以喘息。
渐渐的,积了淤血的眼角溢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