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在晋王身边,好歹能得他庇护,对娘家兄弟多少是个助力。若离了他,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靠什么生活呢?”

“你会?读书认字,若不嫌弃,我名下有几份生意,你可以去我铺子里帮忙。”沈姝云言辞恳切,是真心想帮她重获自由。

可徐婉宁还是摇头,“沈姑娘,我与你不一样?,你打小在市井里长起来,接人待物与我这?种深宅里的闺秀不同,这?世间于你而言处处是生机,在我看?来却处处是危险。”

她垂着一双眼眸,黯淡无光。

“我从小便被?教导,在家从父,嫁人从夫,读书识字不过是闲暇时消遣……虽说呆在晋王身边,身份低了些?,但王府门楣高,我又是二嫁,做侍妾也不算是委屈。”

“可是……”

“王府是规矩多,可我素来依着规矩活,真叫我离了王府,我反而不知道要怎么活。”

沈姝云见她乐在其中,也就不再劝了。

各人有各命,哪怕两人有过相似的命运,她也不能替别人做决定,自己的路,终究是要自己走着舒心才成。

徐婉宁许久没跟人说过知心话,好不容易碰到?旧友,便零零碎碎说了许多晋王府里的事。

譬如比晋王大五岁,操持上下却不得宠的王妃,譬如那?两个貌美如花又争风吃醋的侧妃,她作为侍妾,还有其余六个姐妹,都是官家女子,有被?父兄送进府的,有真心爱慕晋王,甘愿入府为妾的。

沈姝云听了很是惊奇,虽说公侯王府纳妾是常事,定远侯、忠勤王一类年纪都大了,身边只有一个发妻,而这?二十出头的晋王,府中妻妾成群,她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息。

当天晚上,她便见到?了这?位多情的晋王。

青年生得一副好相貌,穿着红色劲装,身形修长,与景延站在一块,个头只矮了半掌,却被?健壮的景延在身宽上压了一头。

借着夕阳的余晖,晋王同样?看?清了她,想当然?的当她是“靖安王的侍妾”,打量的目光带着几分轻薄。

沈姝云并?不回避那?视线,直到?被?景延一个跨步迈上前来,打断了二人的“眉目传情”。

“时候不早了,我先与夫人回房了。”景延冷声?说着,牵着她的手就往后院去,留晋王和徐婉宁在原地。

晋王弯起一双笑眼,上前搂住徐婉宁,视线还追着沈姝云离去的背影。

“那?便是靖安王的家眷?”

“嗯。”徐婉宁怯生生的低着头。

“生的比你还美上三分……这?靖安王,我只当他是毛头小子,不想他竟比我还懂得享受。”晋王哼笑两声?,揽着人回房里去了。

这?边,景延关上房门,脸色难看?的盯着沈姝云,额发下的寒冷的神情一点点化开,水润的眼眸透出些?委屈来。

“阿姐觉得,那?裴珩生的好看??”

沈姝云淡淡摇头,“我没看?他的长相,只大概瞅了一眼,长得不算丑,但要跟你比起来,差太多了。”

景延有被?哄到?,疲惫的脱下外?衣,“我没想到?小皇帝会?调他来并?州,他竟也听令了,就因为他带了两万人马来,平白给我添了多少事。”

挂起衣裳,回身将愣在原地失神的爱人抱起,故意托住她的屁股,将人托在胸膛前,仰头盯住她的眼睛。

“他不是良善之辈,阿姐可别被?他的相貌给骗了。”

沈姝云回过神来,放松身体?坐在他手臂上,双臂搭在他肩上,悄悄在他耳边说:“刚才一见,我看?他眼圈隐隐发黑,体?态显颓,呼吸力道不足,脚步还带着一点虚乏,是肾阳不足、气?血亏损之兆。”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