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消遣,周围都昏昏沉沉的,仅有的光亮只能说是聊胜于无,除了发呆就只能发呆。

肚子空荡荡的饥饿着,嘴巴也发干,迫切渴求着水的滋养。

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这里隔绝外界好,有雪的话他们早就被冻死了。可没雪,他们又会被渴死。

不过人在这里面先被逼疯也有可能。

梁遇舔舔干燥的嘴唇,胡思乱想着。

或许是和他拥有同感,旁边的慕煜靠着石壁,百无聊赖地哼起了小曲。

没有词,只是很简单的旋律,但熟悉好听。

可能兴致不高,慕煜断断续续地哼了一小段就停了。

梁遇:“你怎么知道这首曲子的?”

“家乡的童谣,怎么了?”

“这也是我家乡的曲子。”梁遇略微讶异。

他刚来衡明宗的时候很不习惯,也听不懂官话口音,吃得也不惯。那时候总是想找同乡抒发下心中郁闷,奈何总是找不到。

没想到眼前这个就是。

“真的?”慕煜也有点惊讶。

他回头看梁遇,笑了:“这曲子不是很著名,我还以为只有我听过。”

“从小耳熟能详了,只是长大后确实没听过,”梁遇说,“你是哪里的,我是长坡村。”

慕煜似乎还在走神,喊了几次才回过神来。

“我来自利州城。”

梁遇知道这个地方,利州城是他们那带地区里最为繁荣的一座城池。

“那你挺幸运。当年虫梼来势汹汹,一路入侵,吃到我们村子,把所有村民都抓去了,我和爹娘都惨些成为它们的盘中餐。”

利州城就在长坡村后面,虫梼在到达此处之前就被消灭殆尽了,险险躲过一劫。

“也不是那么的幸运,”慕煜轻声道,“一家人平安就好。”

梁遇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出端倪:“……你呢。”

静了几秒。

“不想说就算了。”梁遇说。

慕煜:“我没有爹娘。”

他用一种四平八稳的音调说道,好像已经很习惯了,不会再为此伤心。

“我从一出生就是小乞儿,被大乞儿捡回去,天天一齐到庙街上哭丧。路过的人同情了,随手扔个铜板,今晚的晚饭便有了着落。”

“若是见到上了年纪的夫人,那大概率是生育过的,我便说我们孤儿寡母不容易,求求娘子可怜;若是男子,我便说我们是没了爹娘的姐弟,求求老爷怜惜。”

“小时候我还不太会演,老让人看出端倪。她总有手段让小时候的我惧怕听话,好在我学得很快,说话真真假假掺着点,他们便很容易上当。”

“你背后的伤就是这时候被打的?”

梁遇见过很多次,慕煜赤裸的后背总是交错着许多陈年伤疤,不像野兽侵袭,细细长长的,一条条交叠在身上,按在掌心里很粗糙。

“那倒不是不是这个时候,”慕煜轻轻笑了下,“她打折过几次我的腿,这样讨赏时也显得更可怜真实些。幸好我的天赋在那时就显现出来,即使没有得到任何医治,我也侥幸痊愈了。”

“那后来你怎么到衡明宗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慕煜说,“那时候虽然魔修要东躲西藏,但终究并非特别罕见。有一对魔修夫妇觉得我是个好苗子,花了点钱把我买走了。”

“他们让我修习魔气,大成后献祭给他们那个废物孩儿。因此他们对我的修习进度特别上心,没有完成进度的话就要受罚。”

“幸好早前学来的撒谎本事救了我,我用甜言蜜语哄着他们,说再等等吧,等等吧,明明我还有这么大的潜力呢,不要因小失大,你们儿子一定会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