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遇从怀里掏出令牌,放慢速度,摆在他们面前故意让人看清楚了,这才蹲下身子去捡回被拉扯掉的野史。

“慢着,”一只脚踩在洁白的书页上,楚宴峤危险地眯起眼睛,“这是什么。”

好巧不巧,掉在地上的书页向上摊开,大咧咧地露出了上面的双修插图。女皇张开双腿骑乘在男奴的上方,表情迷醉,说不出的快活淫靡。

“还以为你那日在学堂口出狂言是有点真本事呢,不知在哪偷来个令牌,进到来净看些淫靡之物。”楚宴峤讥笑一声,毫不掩饰鄙夷之色。

梁遇发现无法将书册从他的脚下扯出,索性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大大方方道:“双修之法罢了,不过是修炼方式中的一种,有何问题。”

“不好好正经修炼,反而把心思寄托于这些歪门邪道之上,当真下贱。”

“上古有无极天尊杀妻证道,近有开国始皇焚万人而炼兵器,不过都是变强之举,何谈高贵低贱。”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楚宴峤怒道:“你竟敢妄议先帝,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另一个尖耳朵跟班也跟着帮腔:“开国始皇岂是你能够妄议的,先帝杀的是外敌,庇护我们先祖万民,此为功绩。无极天尊舍小家而救天下,此为大义。你竟敢满嘴歪理将那劳什子玩意儿与之相提并论,是不是活腻了?!”

他随身带着匕首,这下也拿出来在梁遇面前挥动,试图恐吓对方。

梁遇浑然不惧:“杀一人而救天下,难道那名女子就活该去死?纵然非我族类,那死去的万人就真的都十恶不赦?”

“我所言所说并不是为他们喊冤,毕竟世道如此,不过成王败寇罢了。”

“只是皆为上升之道,双修之法一不害人性命二不谋人钱财,被看轻至此不过是你们清高心作祟。若然你们没有这灵力,怕不是也要把这法子奉为圭臬。”

他朗声回话,隐隐在这藏书阁里掀起回音。黑皮肤和尖耳朵下意识想反驳,嘴张了张,愣是没想到该说什么。

愣神之际,尖耳朵手中的匕首被梁遇夺过。

“你干什么!”他吓了一跳。

楚宴峤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法诀已经在指尖凝成完毕。只要梁遇敢对他展开攻击,他便有借口当场将其击毙。

梁遇:“不干什么。我绝无对先帝不敬之意,可方才妄议先帝是事实,自请责罚,望殿下明鉴。”

说罢抬手狠狠将匕首往自己左肩上捅去。

这是在做甚么?!

无人能预料到他竟会这样做,众人皆是脸色一变,眼睁睁看着刀刃没入血肉当中,瞬间鲜血淋漓。

“楚宴峤。”

“若我与你站在同一起点,”梁遇慢慢地笑了,眼里跳动着不驯的光芒,“定不会在你之下。”

窗外的乌鸦见到这一幕,呱地一声展翅飞走了。楚宴峤看着面前这个几近倒地的身影,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梁遇视线已然随着失血而逐渐模糊,上身也越来越无力,不自觉地向前倒去。

咚地一声,额头狠狠磕在地板上。

他反而因这疼痛清醒了几分,用力咬下舌尖。恢复了几分神志,手撑在地上,奋力抬头看去。

藏书阁内静悄悄的,除他之外空无一人,楚宴峤他们仿佛凭空消失。

他赌对了。

梁遇缓了几口气,待感觉好一点了才爬起来,捂着流血的肩膀,扶着书架慢慢往外走。

藏书阁的守夜弟子简直是大惊失色:“你……!天啊怎么会在里面受这么重的伤!快,这里有金创药!”

他将药箱里的所有伤药找出来,再配合治愈法诀,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处理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