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有些戏谑的、凉飕飕的声音,在她的头上方响起。

“主人。你不是让我早起修炼的吗?你怎么还不起?”

桑洱眉头一皱,慢慢转醒,就看到自己上方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伶舟化成人形了。

尽管他的原形不知为何受了影响,变小了,可他的人形,并没有缩水,是一张矜贵高傲、长眉凤眼的好相貌。

伶舟盯着她的表情。他今天突然化成了人形,迫不及待就想过来,吓唬一下她。

结果,桑洱只是怔了一下,并没有因为眼前出现一个陌生男人而大吃一惊。

伶舟不由觉得有点无趣。

桑洱的喉咙有点沙哑:“你是怎么进来的?”她明明锁了门的。

伶舟一哂:“门没锁。”

看来昨晚是烧昏头了。桑洱抽出了被他圈着的手,脸烧得有点红,声音有些虚弱,还是很克制:“下去。”

她这副罕见的弱势模样,不知为何,看得伶舟有点新奇,他没有动,还去捉她的手腕。

这么一凑近,他的脸色忽然微微一变:“你昨天受伤了吗?”

桑洱不明所以:“受伤?”

伶舟不由分说地低下头,在她身上一嗅,皱起眉,嘟囔道:“被子里怎么有股血味。”

话才说完,他就忽然坐不稳了,被桑洱一脚踹了下床。

第151章

冷不丁被踹了下床,伶舟罕见地有点懵,显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其实这一脚踢得不重。平时,桑洱带他在外面修炼,动辄对他“拳打脚踢”的力度,都比这要重得多。

伶舟的浓眉拧成了结,一抬头,就看到塌上之人拥被坐了起来。

晨曦微明,她仿似因身子乏力,起身时虚晃了一下,青丝如烟,垂在身后,乌黑双眸也染了些湿润之意,似海棠花开,香雾空朦,苍白双颊上,却氤氲出了两缕恼怒的红晕:“滚出去!”

伶舟没有动,直勾勾地盯着她。

下一秒,一个枕头就迎头扔来。

屋门重重地关上了。

清晨的阳光,洒落小石院子上空的桂树枝丫。砖墙狭缝蔓出的大片墨绿青苔,被靠墙的扫帚一遮,映得半昏半明。

伶舟被赶了出门,站在寒凉的风里,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又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的门,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往日,桑洱最晚在辰时中,就会起床活动、修炼。

今天她的房门却一直关着。直到未时初,才姗姗来迟地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伶舟百无聊赖地坐在了桌子边上,一手撑着头,似乎在想着事儿,另一只手横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把玩一块灵石。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又灵活。剔透的血红色灵石吸纳了阳光,投出点小光斑,若在桑洱手上,能占了她半个掌心。如今跟个小玩意儿一样,在伶舟的指间轻松地转动着。

听见开门声,伶舟动作一停,挺直了脊背,蓦地望向了那道慢吞吞地走出来的身影。

她已经穿戴妥当,一头青丝绾成了利落的马尾,衣领平整,遮得严严实实。嘴唇带了气血不足的苍白,似乎洗过脸,双颧却还是浮着病态的酡红。

晨光未明时,那一副娇柔虚弱、不设防备的姿态,已被她全副武装地藏了起来,再无踪迹。

她又变成了平常那个冷淡又高高在上的主人。

伶舟眯了眯眼,不知为何,有种不太满意的感觉。

那厢,桑洱一走出房间,就闻到了白粥和油条的香气。

她循味望去,看到桌子上放了还在冒烟儿的一锅粥,还有用纸包起的几根油条,一愣,问道:“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