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长大的婴儿,为了保护母体而不敢舒展一丝一毫。
手腕痛、头痛,腰痛抑或是膝盖痛,都没有什么分别。周唯实能捱过很多痛苦,他是一个从小就很能忍痛的人。
出乎意料的,林越峙载他去了医院。
停在中心医院的地下车库,林越峙带着周唯实拐进一条他从没走过的通道。一路上没有其他闲人,每隔几步就立着一个佩戴通讯器的黑衣保镖。周唯实又想起修其原他们闲聊时说起过,现在的中心医院已经成了有钱人家的私人诊所。
而这位“有钱人”还在大步向前,脊背笔直目不斜视,对这样的场面毫无波澜。
他不自觉落在林越峙身后几步,和他拉开了距离。周唯实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想和这种人这种事有任何多余交集,所有高不可攀之物于他都是生活中的不确定因素,周唯实不喜欢任何“不确定性”。
电梯直达顶楼的院长办公室,宋医生和一些经常照顾白若梅的护士已经等在里面。
见他们走近,房间里的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周唯实顾不上自己身上的水渍,只想着白若梅的病情。
“宋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宋医生看他冒雨而来,也舍去寒暄长话短说:“现在白女士的病情已经不再适合保守治疗,癌细胞扩散影响了她的意识,这样的情况继续恶化恐怕会引起脑死亡。京岚医学院进口了几台新的治疗仪器,也有实验性疗法,特别适合白女士目前的病情,机会难得。
“不过……”
“不过什么?”
周唯实知道新仪器新方法就需要更多的钱,到了这一步,几乎就是花钱保命。见宋医生和老院长的对视不语,周唯实了然地看了坐在沙发里喝咖啡的林越峙一眼,他缓声道:“这是我的事,和林先生没有关系。要准备多少钱您直接和我说吧。”
林越峙在老院长的目光中摆出了个“与我无关”的投降手势。
“也不仅是钱的事,这几台新设备刚好被拉进了医保报销名单,钱的事我们并不担心。只是京岚医学院是军方附属医院,所有入住的病人都要有完整的家属审核书……”
宋医生看了抿紧双唇的周唯实一眼,直接道:“需要直系家属签字。”
周唯实本就苍白的面孔“刷”地褪去血色,好像被截断反射神经一下子失血的鱿鱼。
“我们在京岚医学院的系统里查了一下白女士需要转院材料,发现您好像没有办法签署……”
“可我是他儿子啊。”
“……我是她儿子啊……”他突然笑出了声,不敢置信道:“我真的是她儿子,我是她儿子!”
一旁的几位医生都和周唯实相熟,也知道一直以来都是这位小周老师在白若梅病榻前忙来忙去,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周老师平时人也有礼貌,好沟通,经常给小护士们买些小甜品和精致水果,每每遵循医嘱,白若梅的身体状况要不是他请人照顾恐怕都撑不到今天。
但京岚医学院是和联盟信息库联网的军方医院,所有患者信息只要输入马上就有其三代户口情况。他们也是查过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位小周老师和白若梅并无任何关系。
其实重组家庭也没有什么,但周唯实却像一下子无法接受一样一直重复他可以签字,白若梅是他的妈妈,他知情,他可以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