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被唤醒的手机屏幕,锁屏下的提示窗口屏蔽了来信人的信息与信息内容,全部以*显示。
内心的不安最终还是输给了相处十年带来的自信。顾承屿一边嘲笑自己想多了,一边穿好衣服离开。他解锁手机,耐着性子回复未婚妻的信息,关门前还对浴室里的盛佑说,“我明、不,我后天给你带喜糖。”
新婚之夜总不能让新娘独守空房。
浴室里的盛佑听着玄关处传来的关门声,面无表情地用手指扣住表扣。金属卡簧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像十年前顾承屿解开他校服衬衫的第一粒纽扣。
表链刮过腕间突起的增生,露出其下割腕留下的丑陋疤痕,让他的思绪产生了短暂的偏移,思索着要不要去纹个身来遮住它们。毕竟之前拿来遮住它们的腕表早就坏掉,也早就该丢掉了。
他在腕表坏掉后还是坚持佩戴,哪怕顾承屿又给他买了很多新的腕表,他也没有换掉这块定制的,仿佛在等待某个永远不会到来的时刻。
这块腕表的背面刻着“G&S”,因为核心损坏而无法修理。盛佑把它的时间调整为收到它的那个时刻,它就这么将那一刻定格了好多年。
盛佑凝视着表盘背面的“G&S”,浴室的暖光在刻痕里沉淀成琥珀色的时光,水珠顺着发梢滴在上面,模糊了那个精心设计的连体字母,就像顾承屿当年吻他时,雨水模糊了巷子里斑驳的血迹。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婚纱店,顾承屿低头时露出的后颈。那里本该有他咬出的疤痕,可粉底液完美覆盖了所有过往。原来愈合的不仅是伤口,还有那些自以为刻骨铭心的记忆。
“该结束了。”盛佑对表面中自己模糊的倒影说。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穿过雾蒙蒙的玻璃,在垃圾桶边缘镀上银边。盛佑举起腕表,看着“G&S”在月光下折射出最后一道流光,然后把它丢进了垃圾桶里。这道光曾照亮他无数个失眠的夜,此刻却如同即将熄灭的烛芯。
表盘撞击桶底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十七岁少年未说出口的告白。盛佑望着躺在垃圾堆里的金属残骸,忽然发现自己腕间狰狞的疤痕在月光下竟像条银鱼。原来最丑陋的伤口,在挣脱枷锁后也会闪耀,他好像,并没有用纹身将它们遮住的必要。
他打开手机相册,删除了三天来反复观看的婚纱店照片。当最后一张接吻照消失在数据深渊时,浴室排气扇正好卷走最后一缕烟味。盛佑摸了摸空荡荡的手腕,那里只剩下新鲜空气抚过疤痕的触感。
镜中人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暴雨后擦净的玻璃窗。盛佑对着镜子练习微笑,这次不用暴露疗法,不用心理暗示,嘴角自然扬起的弧度恰好能盛住窗外漏进来的月光。⑴㈠03妻96把2⑴
3、偶遇
盛佑离开了他和顾承屿同居了十年的“家”。他们学生时代便租住在这里,毕业后顾承屿更是将这里买下,房产证上写着两人的名字,说从此之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了。
他们的第一张租房合同被裱进相框摆在了他们每年留念的合影边,相框玻璃下“顾承屿”和“盛佑”并排的签名正在褪色,像极了房产证上被潮气洇晕的钢印。
凌晨的玄关浸在冷白的月光里,盛佑按下门把手的动作比往常慢了半拍,指尖在智能锁的温感屏上留下转瞬即逝的雾痕。
走廊感应灯被电梯井涌出的穿堂风惊醒,在他脚下投出宛如囚笼的栅栏倒影。他在关门前对家里的摄像头笑了笑,那是顾承屿安装的“思念之眼”,说是不在家时也不能错过关于他的点点滴滴。于是他养成了对着摄像头微笑的习惯,就像是在对着顾承屿微笑。过去的他是不想让顾承屿担心,现在的他仅仅只是出于习惯。
然后他抬腿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