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下了整整一个月。下的南夏都无心进攻。
这般想着时,她放松些许警惕,缓缓掀开帘帐,入了内。帐内的烛火不算明亮, 四周一片寂静, 只有炭火噼里啪啦燃烧着的声?音。
她将手中那盘热腾腾的饺子放在炭火旁的木桌上,取下身上的狐裘,因着方才在帐外?察觉到的那一丝异样,于是左右环顾又走动探查了几下。见?无甚异常后,便习惯性拿起桌案上的一本未曾看完的兵书?, 坐在炭火旁的木凳上翻动着。
可?刚翻开一页,朱辞秋骤然看向手中翻开的那一页,待看清书?页中夹着的物件后,她猛地?合上书?, 站起身警惕地?望向四周。
书?中,夹着一片小纸条,上面写了一句话:殿下,新春安康。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红福穗子,福字扁扁的,绣得歪七扭八,就像是不熟练却又十分尽力绣成的成品。
那纸条上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
“滚出来。”她手中紧紧攥着那本兵书?,视线定在帘帐处,沉默须臾后,冷着脸开口。
话音落下,四周仍是只有炭火燃烧的声?音,她靠近帘帐,似乎还能听见?风雪打在枯枝与帐篷上的细微声?音。
“殿下。”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令她心中猛地?一顿,又迅速反应过来,闻声?望去?时,乌玉胜正拍着身上的尘土,立在床边沉着脸,“若非有守卫护着,殿下如此微弱的警觉性,在边塞活不过三日?。”
床侧无光,乌玉胜隐藏在黑暗中,唯有那双谁棕色的眼眸闪着异样的光彩。就像是,在深山冬日?的黑夜中,等待猎物自投罗网,双眼闪着翠绿色的光的恶狼。
朱辞秋看了一眼乌玉胜,又看了一眼床榻之下的位置,并不回答他的话,只冷笑道:“南夏少主喜欢半夜爬人床底下刺探军情?”
“朱辞秋!”
“放肆!”她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声?音骤然大了一度,“区区蛮夷之子,也配叫本宫名讳?”
闻言,乌玉胜眼中的凶光更甚。他走出黑暗,站在她面前,眼底的乌青更显得他在这昏暗的帐内如鬼魅一般。他死死地?盯着她,滔天的恨意自他眼中涌出,却又刺入她心底。
“我如今是蛮夷之子,入不得殿下眼。”他从身后掏出一封书?信,摊开了竖在她面前,冷声?道,“顾大人宰辅之相,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所以他自然能入殿下眼,与殿下互道新春安康。”
朱辞秋皱起眉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乌玉胜。等他说完后,抬手欲夺过书?信,但那书?信却被他高?高?举起,她怎么也触碰不到。于是便放下手,理了理衣裳,将手中书?册中夹着的纸条与小福穗子取了出来,亮在乌玉胜面前。
她将小福穗子在乌玉胜面前晃了晃,侧身越过他,坐回原位后,在火光下细细打量着这奇丑无比的穗子,语气淡淡道:“看来这军中的细作果然还未铲除干净,如今竟还能叫你悄无声?息地?溜进来。”
“我无需细作接应,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入关。”乌玉胜坐在她对面,火光照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盯着她把玩着穗子,笃定的语气让朱辞秋愈发厌恶,说出的话也让她猛然看向他。
“这边塞,我比大雍任何人都要熟悉。”
“你今夜来此,究竟要做什么?”她冷着脸,将穗子放在手心紧紧攥着,语气愈发冰冷。
“自然是,来祝殿下,”乌玉胜顿了顿,将手中那封顾霜昶写给她的新春贺词放入炭火之中,顷刻间?,便化?成了灰。他掀起眼皮,眼中闪过恶劣的光,嘴角却勾起笑意,“新春安康。”
朱辞秋看着被烧成灰的书?信,蹙起好看的眉头,一脸厌恶地?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