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辞秋扭头看向密道,却见朱煊贺率先抬脚往里?走去,他停在门口?,看了一眼她,忽然开口?:“侄女难道不想知道,沈大人与辽东世子如今尚还有命否?”
密道长而?深,甬道两旁染着青铜油灯,将入密道的四人身影投在散发着阴冷寒气的石墙上?,朱辞秋走在朱煊贺身后,看见他的右肩似乎较左肩有些低,背在背后的右手?随着走路的动作有些不自觉的颤抖着。
像是受过什么重创而留下的后遗症。
穿过甬道,便到了一处地宫。
地宫并不昏暗,四周不停燃烧的青铜灯油足够照亮整片地下,朱辞秋在地宫大殿右侧的松鹤延年的雕花屏风处,看见了被?绑在石柱上的沈知晦与朱嘉修。
沈知晦额头上被重物砸出个血痕,正往下淌着血,血渍流了他满脸,滴落在脚旁的石砖上。他紧闭着眼,像是陷入了昏迷。
朱嘉修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双眼闭着,即便听见动静也?只是眉头动了动,将头偏到一旁,冷声开口?:“本世子说?了,就算你?们拿了辽东私印虎符叶调动不了辽东军,他们只认本世子。”
“世子殿下。”
朱辞秋走到他面前,突然开口?。
朱嘉修登时?睁开双眼,不可置信地上?下扫视一眼朱辞秋,“你??你?怎么到这来了?!”
“自然是为了,擒贼先擒王。”朱煊贺坐在圈椅上?,穆伯鸣正递给他一杯温茶。
朱嘉修闻言,瞪向朱煊贺与穆伯鸣,“奸诈小人!实在可耻!”
穆伯鸣手?中?的暗器忽然砸向朱嘉修肩膀,刺破衣帛血肉的声音令年轻的世子闷哼一声,压下极痛的呼喊,连脸都憋的通红。
“再多舌,便要你?的命。”
老将军凌厉的眼神扫过朱嘉修,拔步猛然抽走他肩膀上?的暗器,令他又吃痛一分。
地宫里?阴风阵阵,朱辞秋喉间忽然涌出腥甜之气,她这才想起今日还未喝汤药。
看着穆伯鸣收起暗器,手?中?举着递到她面前的那杯温茶,听见朱煊贺开口?:“放心喝,没毒。”
顾霜昶抬手?拿过那茶盏,将茶水尽时?倒在石砖上?,青石砖洇出深色水痕,很快又消失殆尽。
他狠狠将茶盏放在桌案上?,青瓷碰撞着檀木,发出沉闷响声,“你?究竟想做什么?!”
穆伯鸣忽然甩出一本《寒城军志》,泛黄的军册突然出现在桌案上?,他在此刻伸手?在朱辞秋面前做个“请”的手?势,“殿下请坐。”
朱辞秋默默注视一眼朱煊贺,坐在他对面时?,穆伯鸣突然替她翻开泛黄的军册,枯老的指尖落在宁和二十五年末的记载上?,“军械处押送硝石硫黄,并厢军押送粮草军饷。临近寒城却突然遇山匪截道,七殿下赶赴调查时?,发现了朱煊安腰间消失的芙蓉玉躺在山道上?。”
他从怀中?取出多年的密信拍在桌案上?,朱辞秋抬手?拿过,端详信中?内容时?,穆伯鸣又道:
“与兵部尚书勾结的并不是旁人,而?是朱煊安本人。而?七殿下与朱煊安的生母沈氏一族,觉得朱煊安朽木一个,七殿下远没有朱煊安好拿捏便视七殿下为弃子。于是在沈氏帮助下,朱煊安一人独自拦下寒城功劳,并将谋逆贪赃之事嫁祸给七殿下。”
朱煊贺突然从桌案的暗匣中?拿出一张字条,双指将字条推至朱辞秋面前,她这才看见字条上?的内容:钦天监言七殿下朱煊贺乃祸国之人,切莫留于世间,必要时?,诛之。
“先帝亲笔,要他们在蜀地夺走本王的命。”他冷笑一声,“只因钦天监说?本王是祸国之人。我本以为,先帝也?是迷信之人,要置我于死地,直到十二年前,蜀地来了一位落魄濒死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