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的暗格忽然“吱吱”一声,从缝隙里?掉出一张绣着龙纹的黄色诏书?卷轴。
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普通檀木盒子。
她先打开了檀木盒子,看清里?头物什后,不禁睁大了眼睛。
是国玺。
惊讶过后,她静静注视着盒子里?的东西,将盒子盖好后视线又缓缓落在一旁的诏书?上。
她盯着卷轴看了一会儿,缓缓拾起,攥在手中?一瞬,扭头看向?朱煊安。
天子的手垂了下去?,双眼却死死地盯着她手中?的卷轴。
她走回床边,当着他的面儿打开了诏书?。
铺开的一瞬间,她已看清了里?头的内容。
那是一张空白的、却盖着国玺印的诏书?。
她可以写上任何旨意,甚至可以,让朱煊安禅位,让她坐上皇位,成为大雍第一位女?帝。
沉默片刻后,朱辞秋紧紧攥着这张空白的诏书?,慢慢俯下身,将朱煊安散乱的头发替他理好,又伸手替他拉了拉被子。
“幼时你曾拉着我的手教我写字,我写不会辞,你便一笔一笔地教我。”朱辞秋看着那双浑浊的双眼,面前浮现的却是他在东宫的书?房里?,将她托在膝上,教她写字的场景。
“所以父皇的字迹,儿臣从小便会模仿。一笔一画,尽得真传。”
朱煊安伸手,猛然拉住朱辞秋的袖子,整个人借着这股力?往上一抬,女?儿与父亲,就这样以不平等的姿态对视一眼。
朱辞秋笑了下,用手扶着朱煊安的胳膊将他拉起来,让他靠在身后柔软的枕头上。
此时,他扭头凝视朱辞秋,浑浊的双眼忽然变得清明?一瞬,竟不知为何,落下一滴泪。
朱辞秋望着那颗落在朱煊安手心的泪滴,心中?微微一颤。
“怀……宁。”
苍老的扭曲的声音,终于喊出了他亲自为她去?的名号。
朱煊安颤抖着手,想要将手伸向?朱辞秋,触碰到她消瘦许多的脸颊,可实在使不上更?多的力?气,竟硬生生停在半中?央,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秋儿。”
朱煊安望着她的眼睛,又一次开口道。
这次,他竟然没有任何犹豫与颤抖地发出了声音,好似在心中?酝酿了数百遍。
朱辞秋骤然后退一步,视线竟闪躲一刻。
沉默须臾,她方才抬起头,笑着掩下有些不知何故慌乱的心绪,开口道:“父皇。”
“如今能让父皇心安的,只有秋儿了。”
朱煊安垂下眼皮,看向?她手中?的诏书?,抬手指了指书?案上的笔墨。
“朕,亲自,写。”
勤政殿外,朱承誉与方才拦在宣德门的官员们皆站在一起,直勾勾地盯着殿门。
安颂守在门口,腰弯得像是随时能将头埋在地里?,再也起不来。
那些官员不敢进?去?惊扰圣驾,只好劝朱承誉进?殿保护陛下。
朱承誉不屑地摆了摆手,并不言语。
突然,殿门缓缓而开。
顾霜昶与朱嘉修一左一右立在门口,俯视着台阶下的众人。
“陛下醒了。”
顾霜昶郑重开口,从背后拿出又举起手中?的诏书?。
朱辞秋刚好缓步从里?而出,站在台阶上,低头笑着看向?地下惊愕万分的众人。
“顾大人,念。”
“诏:太子朱承誉令赏罚无度,奸佞横行?,罪无可恕,今日特废太子之位,贬为庶民,幽禁于青州。另,立五皇子朱年景为皇太子,赏赐支度,事无巨细,并付皇太子。”
朱承誉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