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顾霜昶正靠在轿墙闭眼休息,眼底出?现?了一圈乌青,右侧脸颊有好几块淡淡的瘀青,连胡渣都长?了出?来?,好不狼狈。
她想撑着手臂坐起来?,轻微的动作却立马惊醒了顾霜昶。
“殿下醒了?!”顾霜昶难掩惊喜,又有许多?担忧,他拿过一旁的软垫立在朱辞秋背后,又扶着她坐起来?,“殿下身上的伤口还未好全,药效还未过,殿下莫要乱动。”
朱辞秋头昏脑涨,却仍使劲伸手掀开轿帘一角。
外头青葱艳阳,微风轻拂,再也不是她记忆中阴雨密布的王城。
远处就是大雍的山门关,快要到大雍了。
她放下轿帘,看向顾霜昶。
她很想问问那夜的情况,很想问问,乌玉胜。
顾霜昶似乎看出?她的欲言又止,又怕她会因此神伤,沉默须臾后主动开口道:“那夜殿下身受箭伤,假死药的作为因为殿下伤势过重扩大几倍,如今距那日已过了一月。”
朱辞秋张了张口,发觉自?己说不出?话,只要一使劲,喉咙便如火烧般撕裂的疼痛。
顾霜昶赶忙从一旁的桌案上端起一个茶杯,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殿下身体?受到重创,唯有日日温食进?补才?能有所好转。殿下若有要说的话,还请写在纸上。待伤尽好,药效尽消时,便一切都好了。”
朱辞秋说不了话,只喝了一口水。
她将茶杯递给顾霜昶,后者似乎叹了一口气,对着她回忆起那夜的场景。
“乌玉胜,是个疯子。”
朱辞秋在乌玉胜怀里咽了气。
她那夜再也睁不开的双眼刺痛了抱着她的男人,他脸上血雨交加,双眼猩红爬满血丝,很快便失去理智。
他将朱辞秋安顿在一处干净又淋不到雨的地?方,转身便朝顾霜昶而去。
远处刀光剑影尚分不出?胜负,乌玉胜却一拳又一拳打在顾霜昶身上,嘴里的声?音已经分不清是愤怒还是绝望:“不是让你看好她吗!我不是让你看好她吗!”
顾霜昶被打得半死不活,却仍要反驳他:“要不是你!她怎会因为担心你独自?跑出?来?!”
乌玉胜似乎打累了,缓缓放开了顾霜昶。
他拿起被扔在地?上的双刀,朝方才?躲在暗处的乌图勒而去。
他本来?,打算留他一命的。
顾霜昶不知道最后乌图勒与穆照盈如何,只知道那夜的鲜血覆盖了整座王城,大雨下了一夜都没有洗刷干净。
到了第二日,王城寂静得如死城。
本应庆贺欢呼的胜利者,却因为找不到乌玉胜而默默待在原地?,处理满城的尸体?。
乌玉胜浑身是血,连自?己的伤口溃烂都不管,推开守在朱辞秋身边的顾霜昶后独自?抱起冰冷的她,直奔杜世?安所在之地?。
顾霜昶一瘸一拐地?与西琳一同跟在他身后,他也没管。
西琳在杜世?安面前说,她已经看过了,朱辞秋早已断气,没救了。
乌玉胜终于开口说话打断了她:“杜世?安一定能治好她!”
可杜世?安看了西琳一眼,又看了朱辞秋一眼,默默替她包扎好不再流血的伤口,才?对乌玉胜说道:“节哀。”
乌玉胜不信,甚至将匕首抵在杜世?安脖颈上,逼他再看一眼。
杜世?安怒吼:“死了就是死了!”
顾霜昶这时猛然出?声?:“够了!你难道要让殿下死后也不得安宁吗!”
“谁说她死了!”乌玉胜将匕首猛然一甩,匕首便死死钉在顾霜昶旁边的墙里,“她怎么可能会死!”
乌玉胜一遍又一遍要求杜世?安治好朱辞秋,好像他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