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位置更适合。”提摩西说:“你是一个成分干净的纯血。”
不像黑羚羊,是伯恩斯的政治符号。
也不像所有伯恩斯虫侍,整个家族的血骨都掌握在伯恩斯公爵手中。
阿克希家族,尚未成为家臣,以番犬自居,但整个家族还是自由身。换句话说,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微妙的摇摆位置。
伊森原本是想等成为正式的家主后,正式代表整个家族的重量直接成为伯恩斯家臣。
但离伊森继承家主位置还有半年,这段时间差用好了,也是一钩锋利的政治诱饵。
“你的家族也并不繁盛。”提摩西的声音仍旧平静温和。
无端端的,伊森听得背脊发凉。
“你拥有我的友谊与重视,了解我的性格爱好,知道怎么规避冒犯我。”
“知道如何安全地吞吃我不在意的权力与资源。”
“这些不仅你知道。”
“那些议会家族也知道。”
“他们这些年都有和阿克希家族合作,你也知道,这些曾经对你来说,同样是高等贵族的家族为什么会和寂寂无名的阿克希家族合作。”
蚕食,安全的与一个小家族合谋蚕食大贵族不在意的资源,是多么,多么畅快的好事。
“年年都有新的矿场星被挖出来,只有阿克希家族在短短十年内爬到那么高的位置。”
提摩西的声音里没有掺杂半点个人情绪,念出这些,好似在念一个完结且不感兴趣的故事。
可伊森却听得浑身发冷。
原来他都知道。
提摩西停了一下,他伸手搭住伊森的肩膀,伊森整个人一个激灵到差点跳起来,腿一软就要坐地上去,被提摩西抓住肩膀给提住站好。
提摩西这会眉头微皱,倒是透出点无奈来。
“…怎么总是连害怕都是后知后觉?”
伊森一双蜜眼失魂落魄,他张着嘴,嘴唇微抖,多少话凝在湿润的唇间,不知如何说出。
提摩西无语:“…你干脆笨死算了。”
“…?”伊森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个似呜非哭的沙哑捧场应声。
“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提摩西说:“如果我放权那么多,你只知道死守而不会变通,我早换人…”
阿克希先生猛地一把反抓公爵的手臂,直接攥皱提摩西的西装袖口。
伊森找回自己的舌头,嗓音略微有些沙哑,显然是过度紧张压迫到了喉管,“…我一直做得很好。”
多严肃的一个场合,阿克希一句沙哑闷闷的声音倒整得像是和家长吵嘴,第一次被家长指责哪里没做好似的。
提摩西看了伊森一会,没说话,把好不容易凝神的阿克希先生又看得心脏狂跳。
“对。”提摩西说的这一句应和,舌尖卷着这个单词,轻轻吐出来。
“你做得很好。”
“超乎我想象的好。”年轻的公爵晃一下手,示意阿克希先生松开他的袖子。可阿克希先生就和木了一样,手仍旧死死地攥紧提摩西的手臂。
晃不下来就算了,年轻公爵不甚在意,他继续说:“当年你能自己闯出风头,已经非常超出预料。”
“在那段时间,我还以为会在某一天睡醒,就在讣告里看到你的名字。”
伊森硬邦邦地抿出回应:“…现在和那时情况不一样。”
提摩西看着伊森,这张年轻的脸庞英俊,最常见的样子是眼神灵动,每一个微笑都好似挂着蜜,神色张扬而骄矜。可此刻他嘴唇紧抿,眼睫颤抖,一副心魂飞离的模样。
提摩西能清楚分辨伊森在恐惧什么。
年轻的阿克希先生会害怕是一件正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