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独自思考最容易钻入牛角尖,奥拉克斯对此深有体会。

起先梦行醒来一阵后,奥拉克斯陷入多方疑虑,接着他想到了虫后宇宙中还活着的友人。

于是他翻了翻近代的家族历史,找到友人后代家族,随便挑了个长得像友人的子嗣赐下一个空壳公爵,将人召来后又犹豫了。

奥拉克斯觉得这个行为有点蠢。

他已很久很久没有管这个国家的事情了,不仅是原来的家族,他所有认识的友人都已然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现在产生选择迟疑时,一时间他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商量。

沉默之后,奥拉克斯更深刻地理解了虫后奥拉克斯的选择与癫狂。

那位年轻的快乐王子是虫后奥拉克斯与这个活人世界最后的连接点。

所有人都走入时间中,抛下了‘奥拉克斯’,他因为强大的血缘魔法而长生,又因此而被世界剔除。

在这庞大而无穷无尽的世界中,只有年轻的快乐王子能够看到‘奥拉克斯’这个存在,与他平等对话,知他心意,与他一起呼吸。

…长生是多么,多么,多么的寂寞啊。

奥拉克斯召来那位年轻公爵,这个年轻雌虫浅薄的像张白纸,轻易叫人看透。

他想要更多的财富,更高的地位,更强的权势,然后去掠夺高基因值的雄虫,一个,两个。

将他们豢养起来,宠爱亵玩。

也许会选一个合眼缘的当雄主,也许不会。也许选了之后不高兴了,进行一个亲密谋杀;接着,他就又能再一次挑选年轻美丽的雄虫,像挑一支玫瑰般轻佻。

这就是为什么奥拉克斯不喜欢亲政,天天见近臣的原因。

他们总是容易叫人看透,和千百年来,所有虫后记忆中的那样,无趣,无趣。

但奥拉克斯还是对他进行提问。

原本奥拉克斯可以像斯芬克斯般,轻易问出一些刻薄到钻心,让这个年轻虫族无地自容心惊胆战的问题。

可最后,奥拉克斯只是问了一个对虫族来说,相当简单,相当符合雌虫兽性的问题。

而这个年轻的雌虫也一如奥拉克斯所想,答案清澈透明。

‘这是我的天性。’

贪婪,凶残,恶欲。

奥拉克斯在这个年轻的雌虫身上看到所有虫族的万千投影。

他已经待在高台之上太久,被世界隔离太久,久到……竟会心生犹豫?

不,也许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重新从无欲无求的人造神回归人世的理由,一个从‘奥拉克斯’重回奥拉克斯·莱茵斯那个贪婪暴徒的理由。

奥拉克斯思考间踱步回到血池,解开衣袍,慢慢走下去。

粘稠的血水又腥又臭,他轻轻撩起一捧血水,看着黑红在指缝间滑落;柔滑顺服,让人高兴。

奥拉克斯常年保持无表情威严的脸上没有一丝笑纹,当他再次微笑,活似玉人上妆,纸人点睛,透着股叫人发冷的恐怖。

他沉入血池,闭上眼睛,再次梦行后他的心态完全改变。

这一次他主动的像一头狩猎的狼。

而世界规律便是如此,当你主动起来,全世界都会为你打上指向灯。

这一次梦行奥拉克斯没有碰到任何一片呢喃黑暗,几乎是最顺利一次进入古怪宇宙的梦线。

这条梦线一张开,奥拉克斯就看到提摩西又长大了一点。

提摩西看上去15、6岁,穿着一套制式庄严的礼服,行走在一片白雾之间。

白雾弥漫之处没有墙,地面上时而会出现一簇一簇的白水晶。

原本奥拉克斯心生些许遗憾,尽管这不是他的提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