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表达情绪与传递的窗口，这放到虫族身上也是不例外。现下提摩西一直保持黑瞳状态，属于‘人’一面的感觉在他身上越来越少，情绪表达渠道的彻底消失令人不安至极。

一直卡在异化状态无法成功转变的提摩西，已经有点不像他了。

原始种的血性寄宿在提摩西身上的血甲与黑瞳里，正在慢慢地吞吃掉盖亚文拉法对‘提摩西’这个词与人的认知感。

可下一秒，这个年轻的虫族仍旧用出乎盖亚文拉法的认知行为来行动。

银发的牧羊犬将羊群赶入围栏，崭新的银色巨舰干净完整，一尘不染的在破败星港地下出口好似末日中即将启航的诺亚方舟。诺亚之下，就剩他们俩。

连着星舰升降平台的长厅台阶在此刻成为链接两个世界的彩虹桥，深红虫族背后是炸毁的机械世界，空气中的磷与毒气超标，每呼吸一口呛出的血腥味不知是来自那些死去的战士，还是自己脆弱喉咙。可以说关于末日与死亡的所有要素此刻都能在提摩西身后找到，倒塌的星港钢筋在爆破中扭成崎岖狰狞的鬼姿，无数伸出的钢筋断骸在远远近近连绵起伏的尖叫爆炸中，恍若捕捉任何过路生命的鬼手。

而长厅阶梯的另外一头是一座刚刚出厂的主权舰，舰身美丽的流线体由特殊金属锻造嵌合，哪怕在黑暗中都熠烁着内敛的银芒，保持半锁定待授权模式的无名主舰尚未完全解放状态，只有真正体型的五分之一大。此刻停在破败的地下港口，如一头温顺的猎犬蜷缩着四肢，乖乖等待主人吹哨才会完全站直，随着主人的心意在浩瀚无穷的宇宙肆意奔跑。

提摩西将盖亚放下来，他的手有力而坚硬，盖亚那点小打小闹根本拗不过。

他们就站在升降厅围栏前，提摩西伸手去摸盖亚的脸，那只手大部分还是类人的状态，指头上收不回去的尖锐鹰勾状虫甲小心避开盖亚的耳朵，不然他刚摸上去就会把精灵半张脸皮撕下来。

“特雷西，特雷西。”虫族低声念着，将精灵的脸稍稍抬起来，吻了一下他的眼睛。“不要哭泣，不要伤心。”

这一段‘盖亚’的回话，盖亚文拉法都没听懂，也没办法从记忆碎片里理解，年轻精灵脑子浑噩一片。

这一刻，盖亚文拉法甚至有点怀疑，如果不是‘盖亚’的状态实在糟糕，而他本人就在盖亚脑子里，他真的会笃定去认为，眼下这个提摩西是假的。

提摩西握住盖亚的脸，深红的能量顺着他们相贴的肌肤融进盖亚的身体里，慢慢的，盖亚从那种混乱的状态转好了一点，他先是抓住提摩西的手，下一刻又换成去抱提摩西的腰，就算手臂被血甲逆刺穿透，盖亚也哆哆嗦嗦地把自己粘在主人身上，颠三倒四地说：“…痛，不要…不，我不喜欢，不要给我……”

盖亚文拉法不明白盖亚在拒绝什么。

提摩西由着盖亚呜呜哑哑的说了一会，才又用唇去贴了贴精灵的额头，低头慢吻到他的鼻尖，最后才是那张不停拒绝，不停哭泣的唇。

满身刀鳞的深红异形似亲吻一片花瓣般轻柔地吮去惊厥的泪与惶恐。

…是鳞甲的问题。盖亚文拉法对自己说：是鳞甲的问题，提摩西状态差劲到连完整的拟人态都做不到，他的手上有带刺的逆甲，身上有，胸口有，连下颚两侧都爬满深红的利鳞。这些鳞如刀片般锋利，盖亚稍微贴紧，他就已经被割的片体鳞伤。提摩西全身上下只有他的唇，他的脸，他的舌头与手心是对盖亚没有威胁。

盖亚文拉法用绝对合理且正确的角度解读眼前的旖旎，哪怕事实在前，他都不愿去试着相信一点：提摩西喜欢，乃至此刻是真的爱怜眼前这个软弱只知晓哭泣的年轻精灵。

也许是因为某种目的？对，只会是这样。上一个记忆碎片中，提摩西含眸中的讥讽与带着轻慢的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