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角慢慢下滑,混杂着室内防火警报器喷洒出的抑制剂水,一切噩梦与清醒成为雨滴,缓慢而持久地落在清醒的凶手身上。

“…我都做了什么?”这个幸存的蜂系公民陷入了一阵反胃的回忆,失控与疯狂,憎恶与嫉妒被挤压融合到空气里,他不停地深呼吸调整自己,随着呼吸回忆起所有细节而战栗惊恐。

对美好事物的渴求扭曲成了嫉妒,嫉妒诱发了恶,恶带来一切糟糕的东西。

他杀了自己的同事,俯在这只蜂系雌虫的身上,嗅闻着,用牙齿撕开了对方的唇肉,撕开对方的喉咙,咬下对方胸前的肉他几乎是发了疯,抓着自己蜂系的同事,陷入了诱发暴虐天性的幻觉中,像某种恶心的野兽去‘亲吻’死在自己手中的蜂系雌虫。

亲吻尚且温热的尸体,去触碰全息投影中,阿弗洛狄德曾亲吻过的位置。

沉浸在尸体僵硬的冰冷触感中,幻想着自己亲吻到了阿弗洛狄德的浅色的薄唇。

幻想着…阿弗洛狄德这般吻着自己。冷。

尸体是冷的,阿弗洛狄德的吻是冷的,只有作为凶手的雌虫身体是高热的,他在发情,勃起的阴茎抵在尸体身上,身后分泌出湿润的体液,浑身都做好了承受一场欢爱的准备。

但他没有等来欢爱,只等来断链的星网讯号。

一切崩坏之日的开启信号。

冷,冷,冷,各种冷意混溶在空气中。

淌过各种管道的抑制剂顺着室内消防警报器喷洒出来,将所有死亡现场雾化出一阵一阵细微的冷意,惊惶的幸存者同时也是惊惶的凶手,被这股镇静的冷意带回文明的社会,情绪高昂彻底反转,他喃喃着破碎的语言,歉意,悔意,喃喃着,喃喃着……

“快,……太快了,不,不,不……提……再吻一次,不,不……对不起,天哪,提摩西,不……别走……不,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错,我的……”

雌虫捂着自己的头,陷入了精神海紊乱带来的幻痛,他哀嚎着,恐惧与歉意,后悔与崩溃像魔鬼一般攀附上来,抑制剂的雨落在他身上变成一条一条冰冷的蛇,蔓延着爬满雌虫全身。

在所有负面与强制平静过度抑郁中,这个雌虫或大部分此刻回到清醒状态的所有雌虫们,公民,军雌,他们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巨大的只有在文明社会中成长,才会有的负罪感之中。

在不平凡的一天中,他们毫无征兆地做出了不可挽回之事,生命于新纪元后的文明社会是非常重要的存在。这些生命诞生,花了数十年的时间,成长,学会知识,从一个无知的生命变成一个有趣的灵魂所有的灵魂都该有自己命运的终途,绝不应该因某种外力因素夭折在错误的时间。

新纪元之后的虫族学习了他族的文明知识,拥有了人性,就有了更重要的东西,

过量的高纯度抑制剂成为了情绪的推进剂。

这个幸存的凶手在无数负面中猛然地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不仅是杀了自己的同事,友人他是夺走了另外一个人未来所有的可能性,他杀死的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世界。

“我都…做了什么……天哪……”

负罪感会让人的心变脆,负罪感是蛇,是任何一切让人不安的东西。

于虫族这般生物,理性是拉扯不过本能的,最让人可悲的是,新纪元的虫族无比推崇学习人性这部分他们所学所想,皆被一阵摧枯拉朽的本能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