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得掏出手机哐哐发消息,把贺子潇那混蛋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沈溪就算了,是我让他去闹的,贺子潇趁火打劫算怎么回事?!”

“我会双倍从贺家抢回来。”祝羽书曲起手指,轻轻敲了下映着他冷淡神情的大理石纹桌面,“所以,纪青逸,你希望我跟纪越山聊合作吗?我可以拒绝,也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答应,延迟报复。”

这还用考虑吗?

我猛地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答应!”

祝羽书抬眼:“心软了?”

“相信我。”我兴奋地深吸一口气,眼睛发亮,用生平最快的语速补上理由,“谈合作被拒绝太正常了,大哥那种人绝不会被打击到。但如果是居高临下的施舍,他一定……会觉得非常、非常、非常难堪!哪怕为纪家赚到了钱,结果是好的,他也咽不下那一口气的!”

等一股脑讲完,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好像有些狠毒。

要知道他道德标准一直都很高,对沈溪上门闹事、自曝私生子身份的行为都非常看不顺眼……更不要说我这种故意践踏别人尊严的方案了。

祝羽书说的替我出手报复,肯定是堂堂正正的那种正面交锋,跟对手在公平的商战中用实力说话,不可能这么下作的。

他……会不会因此有点讨厌我?

我老老实实坐回椅子上,用余光偷看祝羽书的表情。

出乎意料,这人这回竟显得很平和,看着一点儿都没有要斥责我的意思。

我揉揉眼睛,怀疑自己视力出了问题,大着胆子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就按你说的来。”祝羽书朝我点点头,然后看了眼腕表,侧过头吩咐管家,“让人备车,然后递请帖约午餐。”

我愣了下,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是我哥找你合作,不该让他过来表现诚意吗。”

祝羽书淡淡道:“他的诚意跟合作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去你家,是因为有远比这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不解:“什么事那么重要?”

祝羽书低头思考了会儿,两手交叉托起下巴,目光平静中透着让我头皮发麻的锐利:“纪青逸,我记得贺子潇曾经提过,你有个写满了我坏话的本子。对于它放在哪里这件事,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的笑容僵硬了。

去纪家的路上,我哀哀怨怨地坐在靠窗的位置,捂住耳朵假装自己是某种品类的大型景观石块,一句话都不想跟坐在身侧的祝羽书讲。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小心眼的人啊。

随着车辆缓缓驶入雕刻着漂亮花卉的全铝满焊庭院大门,无数回忆纷至沓来。

这里是我的家。

也……不算是我的家。

我真的有常规意义上的“家人”吗?

我轻轻抓着祝羽书的手下了车,放慢脚步环顾算是熟悉到骨子的各个角落,喉咙不知怎的,干涩得难受。

庭院尽头,静静站着一个人。

他没有在会客厅等待,而是好像很笃定我会走这条途径花园的小路,所以带着我熟悉的笑容,站在我的必经之处。

我顿住了脚步。

“小逸。”这人垂下眼,淬着毒的视线掠过我跟祝羽书交握在一起的双手,随即看似神色如常地往前一步,朝我笑了笑,“在外面玩得这么开心,家都不回了。”

祝羽书皱了皱眉,挡在我的身前。

我咬着下唇,忍住想要后退一步的冲动,然后绷着表情,回忆路上沈溪教我的台词。那条流浪狗给我预设了好多种场景,说总有用得上的。

“大哥,羽书哥是我男朋友,他的家怎么能算外面呢?”我从记忆里挑选出最气人的话,满脸无辜地看向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