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二天,他就听到了皇上传召雍亲王胤禛及其长子弘晖的消息。
胤祉的背佝偻下来,这一瞬间,他仿佛老了老几岁,自从老八坏了事儿,兄弟里无非就是他和老四在御前得脸,这几年来也很是不对付了几回,照着老四那个小心眼,他还能怎么办?他这是要朝着弟弟俯首称臣吗?
满禄看着主子丧气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但想到传旨太监临走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那句“世子得封,三爷必然高兴”,三爷就算是不高兴,如今皇上眼里,他也得高兴啊!
满禄在心里叹口气,还是大着胆子上来提醒胤祉。
胤祉只觉得嘴里从舌根都泛着苦意,是啊,他不能因为老爷子看重老四就为此心生怨怼,不然,这个丧气样子传进宫里,皇上心里又不知道怎么想了。
多么讽刺,明明是他被放弃被搁置,被轻易打发了,他的子孙后代世世代代都要把头低下去,可是他不能有丝毫的不高兴,他还得乐乐呵呵的,得诚心感谢皇恩浩荡!!!
胤祉抹了把脸,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他强撑着精神站直了,哑着声音道:“是,好事儿!来人,传下去,就说要贺咱们王府封了世子,今儿晚上府里摆宴!”
当夜,诚亲王府大摆筵席,庆祝弘晟封了世子,胤祉喝得大醉,晕晕乎乎地被扶着下去。
“爷,您喝碗醒酒汤吧。”
胤祉一声不吭地端过来一口闷了,然后摆摆手让人都下去。
他坐在床上,一只手揪着心口,只觉得胸口闷闷地疼,慢慢躺下后,他把手盖在眼睛上,两行泪倏然而落。
老爷子真是玩得高啊,用修书编撰的活儿把他捧起来,捧得他飘飘忽忽忘乎所以,然后就傻愣愣地怼上了老四,觉得把他斗下去自己就成功了。
可是如今呢?
老四这些年来越发沉稳内敛,门人也都有出息,在西北有年羹尧,有老十四,在江南有戴铎,在湖广有魏经国,在宫中有德妃,在京里有十三。
他还有什么?军中无兵,皇亲无人,只有一群跟着他编书的文人们,管什么用?当年老八是满朝举荐,不一样是被厌弃了?
这是拿着自己当磨刀石,去磨老四了!
皇阿玛真不愧是少年登基收揽大权的英明君主啊!当年拿老大磨废太子,又拿着太子的位子磨老八,这几个都磨废了,又把自己和老四抬上来了。
可是,若一开始就知道皇阿玛更属意老四这样的冷厉坚韧性子,他何必跟老四别扭这几年?
皇上好谋算,老四是真练出来了,但是他呢?来日新君登极,他如何自处?
胤祉想到自己的妻子儿女,心里一阵酸涩。
另一边,胤禛带着弘晖入宫见驾,满府都很紧张,大家都不傻,明白这是皇上要亲自看一看,雍亲王府的继承人能不能担得起大用?
弘晖站在正房中央,乌拉那拉氏和几个丫鬟绕着他看了几圈,从头上戴的帽子,到脚底下的靴子,都里里外外看了一个遍,这才放他们父子走了。
看着弘晖的身影,乌拉那拉氏只觉得满身的血都热起来了,她等了这么多年啊!
“汪汪!”软乎乎的肉垫按在了她的手心上,又把前爪翻转过来,用另一边的毛毛帮她把手心里的汗擦干净。
“元福,皇上会喜欢他吗?”
“汪汪!”元福的黑豆眼坚定地看过来。
历史上的弘历才十岁左右,被胤禛教导了四年,就能一点不出错地面君见礼侃侃而谈。
当然了,历史上的章总确实是天生的政治动物,但是依着李盛看来,弘晖在这方面的天资,并不逊于弘历,这几年来胤禛多次随驾,许多联络门人的事儿,都是弘晖来传达的,并无一丝不妥,胤禛很是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