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皱眉头:“没呢,不过八哥还年轻,早晚会有孩子。”

胤禛说了这一句就停了口,毕竟在背后说这种事不大好,他就低头喝茶,这一低头,就看见刚才还在那边吃肉的元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脚底下趴下了,还昂着头往这边凑。

他低头捏捏元福已经立起来的毛茸茸大耳朵:“元福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李盛是听见他俩说小话,跑过来听八卦的,眼看着听不到了,就甩甩尾巴,一扭头跑了。

弘晖早就吃过饭走了,李盛吃了东西懒得动,就在这院子里廊下趴着睡了。

七月里出了一件大事,四爷的亲妹妹,嫁到佟家的和硕温宪公主没了。

胤禛进宫一趟,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自己在书房待了一晚上,福晋过来劝,送完汤,也是红肿着眼睛走了,李盛跳上脚踏,伸出爪子轻轻推推胤禛,他抬起头来,颤着手摸摸元福的爪子,眼泪一滴滴落在元福黄色的脚爪毛毛上,顺着毛毛滑下去,在被子上洇开一片。

当年他出生后抱给了皇额娘,后来额娘就升了嫔位,宫里就有些人说额娘是拿儿子换了位分,这种难听话也传到他耳朵里,他小时候没多想过,后来长大了想一想,只怕承乾宫里的人是故意把这种话传到他耳朵里的,佟家送进宫的女孩没皇子,只有他这么个养子,若是能彻底跟德妃分开,在玉牒上归了皇额娘,他们才满意呢。

后来皇额娘有孕,佟家的女人进宫的时候就带出两分颜色来:若是皇额娘生下一个带着佟佳氏血脉的皇子,那他这个养子,就位置尴尬起来了。

但是皇额娘生了个公主,还没养活,从那起,皇额娘的身子就一日一日败坏下去。

孝懿皇后待他确实是好,但这份好,被这些小事一掺和,就不免添了两分功利。

后来三十九年九月,皇阿玛把德妃亲生的温宪公主下嫁佟国维的孙子舜安颜,一来,公主是太后养大的,他尽孝,全了太后的一片慈心;二来,一边是德妃这个爱妃,一边是佟佳氏母家,他也是为了修护两家关系才把女儿嫁过去。

可是谁能想到,公主才嫁过去才两年,就没了。

胤禛想到今天德妃躺在床上流泪的样子,心里就跟刀割一样疼,他好歹被养在孝懿皇后跟前好多年,佟家进宫领宴,他也端着酒叫了许多年的舅舅舅公,就算是看在他的份上,佟家怎么能这么轻慢公主?!

温宪在太后跟前好好地长到了十七岁,怎么去了佟家两年,就病重不治?她才刚刚二十岁啊!

想到今天进宫看到额娘苍白的面庞,胤禛伸手捂住眼睛,心中痛苦不已。

他闭上眼睛也毫无睡意,元福凑过来用头顶顶他的肩膀,他坐起来,元福两只前爪搭在床边,看过来的黑豆眼里满是担心。

李盛看着他,跳上床趴在枕头旁边挨着胤禛,伸出爪子拍拍他,抬起肉垫碰碰他的脸,用爪爪毛擦掉他脸上的泪。

胤禛握住元福肉乎乎的爪垫捏一捏,轻轻摸摸他的大耳朵,在额娘面前,他是长子,在妻儿面前,他是家主,他还是要撑住的。

无论如何,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康熙伤怀了一回,德妃反倒要打点起精神来安慰皇上,待八月中秋节前,她还特地把四福晋叫了去让她安慰胤禛,不可在中秋宴上露出怨愤之色来,无论是对指婚的康熙,还是对格外骄横的佟家。

到了八月中秋,胤禛和福晋带着孩子们进宫领宴,大格格九岁,弘晖六岁,都能带着去了,弘呁才两岁,身体又不是很康健,时常三病两痛的,就留在府里了,李侧福晋留下看顾弘呁,又亲自去找福晋把格格托付给她。

李盛在福晋的正房趴在角落里看着李氏。

现在四爷府里其实就三个女人,福晋不用说,侧福晋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