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思许久，才抬头缓缓道：“我的寿命。”

埃吉尔面无表情等待着他的答案，但当他听到奥古斯托的答案后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神祇在他空无一物的遗址上仰首眺望，过了一会儿他才点头，“那么你呢，人鱼族的小公主。”

“如果我问你相同的问题，你的答案会同你的兄长一样吗？”埃吉尔将目光投向了不知道何时清醒过来的薇薇安。

在奥古斯托震惊的目光中，薇薇安睁开了水雾弥漫的双眼，与他静静对视。

“我也一样，只要哥哥平安健康，薇薇安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她的声音像烟雾一般飘到奥古斯托的耳中，唇上忽而一阵温热擦过，咸湿的味道透到他的舌尖，“包括生命。”

她忽近的气息褪去，徒留他一人心跳如鼓。

......

埃吉尔看着广场中心互诉情意的两人，令人捉摸不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并不年轻的神祇沉沉地叹了口气，将百余年的复杂心境同这口浊气一并呼出在海水中，他顿时感觉自己身上的重任轻了许多。

“小公主，看来我们的交易，是要作废了。”

薇薇安迷茫地看向他。

“看，年纪大了，差点忘了把封存的记忆还给你。”神祇顿了顿，而后将一团彩光包裹着的记忆送回，薇薇安模糊的记忆终于清晰。

......

“等等，小公主，吾想到一个更好玩的交易，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新的这个？”

“什么？”

“我们不赌你的鱼尾，我们来赌你的兄长如何？”

“不行，哥哥知道之后会生气的，我不想让他再生气了。”

“哎呀，孩子，你还没听本神说完，那么早拒绝做什么。相信吾，我们的交易，你的兄长是不会知道的。而且，吾想的新交易要比之前的划算哦。”

“那......新交易的内容是什么？”

“吾先来吧，吾活了千千万万年，见过无数可爱的生命，也见过无数为了生存而无法避免的弱肉强食，善良无私固然存在，但坚持这种品质并从一而终的个体却是凤毛麟角。每个生命都在为了自己明天更美好的目标而努力活着，但若是说让他们用生命的代价去换取什么的话，吾见到过很多连交易都还没做就已经逃之夭夭了......所以本神觉得，你的兄长，未必会不顾一切愿意救你。”

“你呢？”

“会。”

“......”

“很好，答案相反才有趣。”

“那我们就打赌，如果吾赢了，就从你身上拿走鱼尾作代价。如果你赢了，我们的交易就作废，吾施法收回对你兄长的惩罚如何？”

“惩罚？您的意思是”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意同吾做这个交易吗？”

“薇薇安愿意，只是海神大人，我还有一个请求。”

“我想要感受一次，哥哥受过的痛苦。”

......

隆隆又一阵巨响，原本光秃的广场高台上新的海神雕像重新竖立，埃吉尔踱步在自己的雕像之前，咧开满意的笑容，“海洋孤寂，还是需要你这个老朋友陪着吾啊。”

说罢，神祇欲转身离去，薇薇安连忙叫住了他。

“请等一下，海神大人！”

埃吉尔留步转头，只见少女从男人的身上跳下，双手合十向他弯腰：

“多谢您为哥哥解除了病痛的折磨，您的恩情薇薇安会永远铭记在心。刚才还因为我的缘故还给您和周边海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我也向您真诚地道歉，希望您能够原谅。”

薇薇安还想说什么，奥古斯托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