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口雌黄!先帝宾天当夜,我等几位老臣匐于榻边,亲耳听到先帝传位于陛下!此事千真万确,不容质疑!”
‘平南’全然无惧,回怼道:“是吗?可而今能证实此事为真的,也只有丞相您一人了吧?死无对证,自然任凭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老丞相起得胡须立起。
临隽也明白‘平南’为何会选在这个时候起兵了。父皇口述传位,只有几位年迈的老臣在场。而今他们年事已高,或是辞官,或是离世,只剩下老丞相一人。
老丞相一己之言与‘平南’的太上皇遗诏相比,分量孰轻孰重,肉眼可分!
也有人站出来,为陛下与丞相辩驳。
“就算太上皇真的立下了遗诏,我等又该如何分辨虚实真伪?!”
见前者出头,也有人跟着发声,指着‘平南’的鼻子道:“这不也是你的一面之词!”
没想到他身边的‘赵予墨’竟挽起长弓,一箭射穿了那人的头颅!
黏腻而污浊的东西爆了一地,那人身体骤然倒下,脖颈处的鲜血一个劲地往外喷洒。
“啊!!”
“杀人了!!”
从未见过如此凄厉死状的朝臣官眷都吓得不轻,惨叫声此起彼伏,守在前头的禁卫军连忙变换阵型,将铜铁冶制的重盾搬来,组成了一道大墙,完全堵住入口。
里头的人一直都想将殿门完全合上,但不知是‘平南’事先安排好的,还是机缘巧合,殿门始终合不拢,现下只能靠盾墙勉强做挡。
皇后脸色被吓得惨白,手却死死地捏在临隽身边,无论临隽如何要把她往身后挡,她都不肯退让。
被黏着东西溅到衣服的老丞相眼见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死在面前,怒不可遏,他站在门前指着屋外叫骂:“我朝向来以仁治天下!你不辨是非,滥杀无辜!连臣民一句辩驳都听不进去!谈何仁心治国?!又谈何为君!”
‘平南’爽朗浑厚的笑声从外头传来。
“老丞相,您已年迈,老眼昏花也可以理解。然其他人也该看清楚而今的局势,皇宫上下除去这些禁卫军和你们这些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朝臣眷属,还有谁能与我抗衡?我的人已将整个熙春殿包围,即便你们跟我辨出个所以然,也都无力回天,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识相的,我不仅能保住你们今日的官职,还会以从龙之功,提拔你们上位!”
临隽视线淡淡地扫了一眼周遭,见其中好几位脸上神色动摇。他不曾多言,只是将这一切收拢入眼。
这细小的神情变化老丞相自然也都瞧见了,他那张满布褶皱的脸被气得微微涨红。一时间咬牙切齿,捶胸钝足。
他手指盾外,恨恨道:“你这卑鄙小人!休想!我等忠君为国,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真是个老顽童。
藏在柱后临玥以袖遮面,装出一副害怕担忧的模样时,不留痕迹地叹了口气。
她谋划逼宫之所以如此花费如此多的功夫,一是为了增添胜算,二则是不想大动干戈。如今外患未定,夺下皇位之后她还需应对赵予墨以及同意与她联手的邻国敌邦,尽可能存留实力,稳定朝中局势才是上上策。
按照临玥的想法,在如此迫人的局势之下,聪明人都会选择投诚。却没想老丞相如此愚忠。
虽说他的地位坚不可摧,有他在,朝廷局势能少些波折。但他如此宁顽不灵,也实在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如此想着,临玥决定秘密传信出去,叫外头的‘平南’攻坚入庭之后,先拿老丞相开刀。
有他为例,底下的小猴子也就不敢放肆了。
临玥稍稍阖眸,却听外头忽然传来了刀剑相交之声。紧接着,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