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叫一个满身防备的兔子微笑,不算很难,他相信,只要自己稍微提那么一嘴,这只兔子就会在某一日带上伪装的面具,装出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

但赵予墨只想看他真心实意的笑颜,故而过程再艰难,也得一切小心着来。

临柏唇边弧度未改,但隐约上挑的眉尾和那双会说话的漆黑明眸已足够诠释他当下心境。

这一趟门算是出对了。

赵予墨从车窗扫了一眼,见街景繁闹,便扭头问起临柏:“想不想下车去走走?这个时间,街上正热闹。”

临柏抬眸望他,眼中满是犹豫。

他被困宫墙已久,除了阖宫夜宴,平日没什么机会同时看见这么多人。更别说加入这人潮河流,融入其中。

慌张是必然的,临柏却也想逼着自己适应。倘若他日真能逃出皇城,今后要面对的或许要比今夜所见更加复杂。思虑至此,临柏便下了决心,好歹借这个机会给自己练练胆子。

提起略有些厚重的裙摆,临柏扶着赵予墨的手缓步下车,足下刚一站定,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女儿家的婉转清歌。抬头追目,即见百十来步之外,有一家高高悬挂着酒帜的宏伟酒楼。

赵予墨为他答:“这是清芬楼,东城里最大的酒楼,唯有西城水云间能与它相较一二。”

不知瞧见了何物,他忽然道:“你且在这等一等。”

说罢,便转身往街边摆摊的小贩方向走去。

看着赵予墨逐渐远去的背影,临柏忽然意识到,他正独自一人处在鱼龙混杂的街道之上。

耳边蔽可周遭所有嘈杂声响,仅剩心脉搏动的跃律。

呼吸微颤,临柏手心慢慢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这或许是个的机会。

站定在川流不息的人群当中,披着斗篷的临柏眼睛始终凝视在赵予墨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向后退了半步,在确定赵予墨没有看向自己的情况下,缓缓转过了身。

然而,还未等他走出几步,肘臂便被一只宽厚的手掌紧紧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