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抵是醉得不轻了, 看上去还一脸正常, 很能唬人, 但实则反应比平日迟钝了不止一点半点, 连说话都慢吞吞的。

李玄不是没看阿梨醉过, 看着这般的阿梨, 眼里露出点无奈神色,朝守在旁边的谷峰道,“去弄解酒药来。”

谷峰当即领命出去了。

阿梨朝谷峰看了眼, 继续盯着李玄问,“我们去哪里谈?”

都醉成这样的,还谈什么,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和个醉酒计较什么,李玄缓了语气,温声道,“不谈了。”

阿梨一听,很是不乐意,难得强硬道,“不行,必须谈,今天谈!”

她难得固执,语气坚定,神情固执倔强。湿漉漉的眼睛,牢牢盯着李玄,像是委屈得要流眼泪一样。

李玄看着她那双眼,微微一怔,妥协道,“好,去马车吧,正好等会儿送你回去。”

阿梨学乖了,知道自己闷头找,是寻不到马车的,等着李玄带路。

李玄哪里不明白这意思,当即迈出一步,阿梨也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不多时便到了马车处,李玄推开一步,看了眼软绵绵踩着矮凳,试图爬进马车的阿梨,上前几步,打横将人抱起,三两步进了车厢。

李玄不觉得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在旁人面前兴许时,譬如被他母亲哄骗来、眉眼同阿梨相似的那个赵娘子,他够君子,宁可当恶人,把话说绝,不留一丝幻想。

但在阿梨面前,他做不了君子。

真要是君子,不会在苏州应承放她走后,只是见她同陌生郎君寒暄递笑,便嫉妒得去堵她。把人堵在假山后,能算什么君子行径。

他虽自认算不得正人君子,可趁人之危的事,却也干不出来。

所以,他虽抱了阿梨上了马车,却没想过碰她一个指头。

当然,如果不是衣襟处缓缓渗进来的,那股温热的湿意。

察觉到那温热的湿意时,李玄整个人愣在那里,一时失了平日里的冷静,良久才回过神,微微垂下眼,拨开怀里人挡住脸颊的发,乌黑的发,沾了眼泪,带着点温热的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