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场内已有人长出一口气时,进度条却还有三分之一。最初的问题没有解决――即七人侦探会从妹妹的尸体上取走了什么东西?

画面就此回放,侦探踏入七个调查地点,如同敲开七扇秘密之门,而最令观众震惊的是,这些出现在双线叙事中的侦探的调查,竟然全部发生在十年前的时间线中。

一切的高潮由此而起,所有案件收束来此。

此时此刻,观众才拾取了被自己遗漏的细节:前面的特写中,场景风格似乎是要更加明亮,许多布置陈设也更加崭新。

原来对七人侦探会的调查,主角侦探已经从十年前开启了――从一次相悖的调查结论中开始。十年前,七人侦探会因为一个特殊的证物,而集体得出了错误的结论,认为凶案凶手已死于意外,此后十年,他们逐渐意识到,他们中的某个人在证物上做了手脚。

为了揪出这个人,七人侦探已于此前开始互相调查,分裂、怀疑、指罪;而这场风波最终由荆榕饰演的侦探终结,此前调查的所有情报在此收束:他找到了那个十年前成功隐身的人,但造假的人并不止一个,而是所有人。

每个人都因为特殊的原因,面对当年的案情时选择了缄默,有人出于欲望,有人出于权力,甚至有人出于善良。被伪造的证物只是借题发挥,他们七人是隐瞒的共犯。

而委托人在十年前去世的父母,则是当年被默认的“死人凶手”。因为警方秘密结案,而且认为“凶手已死”,这件事没有被任何人知晓,他们像普通的建筑工人那样死去了――死于意外的工地事故。

在那之后,七人侦探会都在各自调查这家人,他们从妹妹的尸体上取走的,是一份DNA证明――一份在十年前无法发挥作用,而足够在DNA技术已经成熟的现在,作为翻案关键性证据的DNA。

三起案件,两条时间线,八条调查进度,由主角和委托人两个人串起;悬念和揭开层层递进;而每位侦探的过往、思想、经历,也编制成了一张丰富无穷的大网。

侦探小说经常面对同样的母题:比如仇恨、生存、权力斗争、时代问题、现实限制、人性思考……这些母题分别展现在了七位侦探身上;有人因为权力问题,越不过调查对象的大网;有人因为疾病问题,而清楚自己即将被剥夺侦探的资格;有人为复仇走上侦探之路,也被复仇迷惑了神智,更有人曾经麻木不仁,而第一场案件撕开了麻木的面具,让血流了出来……但这部影片并没有着墨于任何人性的解构,这部影片没有解构任何东西。

拍摄者的视角对这片土地,每一个麻木或是执着的人报以一种温和的注视,每一位侦探都平凡而真实,每个人的选择都已是当下尽力后的选择。连一开始并不讨人喜欢的粗鲁、头脑简单的女委托人,也由侦探之口作出了温柔的评价,得到了实际的帮助和建议。

看到这里,卫时琛已经理解,何为荆榕口中的“侦探派”。

事实上,侦探精神是什么,曾经有人讨论过,但如今这个讨论已经没落。

侦探精神,即对真相的尊重,对事物发展的洞察,对人和人性的基本关怀,对现实阻力的处理和引导。对于所有侦探的母题,现在的大部分创作都已经停留在解构人性或是钻研手法上;侦探如同上帝一般冷眼旁观发生在一个小房间中的事件;人们为了犯罪手法和叙述手法的多重反转连声叫好,为人性之恶叹息流泪,但殊不知,真正的侦探并非局外人,侦探要面临的也是现实的问题,这样的问题并非一句“世道真坏,人性真坏”或者“不要犯罪”就能了结。

侦探是践行者而非空想家,不解构、不批判、不获得廉价的快乐,探求真相,保护所有人。

这就是荆榕的侦探概念,非常传统,却非常颠覆传统。整个影片挥之不去的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