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多的时间是不说话,微笑和听卫时琛安排。

两人之间的沟通也极为简洁。

四十度天气的田野里,卫时琛稳定地举着摄像头,说:“好了,开始。”

荆榕立定原地,手拿一卷相簿看起来,他的神情就像是身边还有一个人在听他的思路。他已经是一身侦探打扮――报童帽,上世纪风格的旧衬衣和半长薄夹克,他太年轻了,好像茫茫旷野里一株麦子,谷物丰收与雷震中,锋芒向天刺去。

还有一些小动作――旧时代的报童帽通常是工人阶级的代表,他们喜欢在里面夹东西,荆榕还有一张低下头从帽檐里取出纸条的动作,卫时琛拍完后,所有人都被那一瞬的感觉攫住。

这就是卫时琛的天才之处,他以拍故事的手法拍定格作业,他镜头中的每个人都会多出一种神秘而难解的故事感,好像有旁人突然假借上帝之手,瞥见了一部分人的命运。

荆榕自己也在看样片。

出外景累得要死,在场每个人都热得冒烟,笙城的夏天日头烈,空气闷,让人有一种窒息感,却也有一种别样的性感。

荆榕脱了外套在大岩石上坐着,邀请卫时琛一起和他一起坐在大岩石上,给他递一瓶冰凉的水。在场的人都格外震惊,但是没人敢说什么。

这个年轻人和卫时琛的关系似乎完全不是演员和大导演的关系,拍摄之外,反而这个年轻人好像更能掌控卫时琛的注意力。全程卫时琛都在注意他的方向,跟他低声说话,好像其他人都是空气。

荆榕本人,好像也和照片或者影片中的形象不同,他本人要更冷硬,更淡上许多。

而卫时琛这一面更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展现了惊人的耐心,高兴和专注,而毫无机械工作的感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卫时琛启动到拍摄这一步时,离最初灵感爆发的阶段已经非常遥远,他更喜欢按计划做事,指挥团队到达他的要求,没人猜得出他最后想要呈现的效果,因为卫时琛永远有多种方案。

不如这样说――这个拍摄场景本身,比卫时琛拍摄的内容,更令人印象深刻。这是在场所有人那一瞬间的感觉。

卫时琛会永远记得这一天的感受:他好像第一次完全统治了天气,光影,温度和色彩,眼前人带给他的一切都恰到好处,是他喜欢的。

收工时,总编已经知道,这一次杂志会大爆特爆。

什么叫世界级导演,这就是世界级的。

杂志拍完,卫时琛明显也高兴了,他把所有的底片自己存留,而且拷贝进了自己的硬盘里,准备带去冰城洗――笙城暂时还没有他需要的暗室,他对自己洗照片这件事也有十分严格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