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榕配合地揉揉太阳穴:“是么?”

?i把热好的咖啡递过来:“喝一些这个,对你的神智恢复会有好处。”

荆榕接过咖啡,安静地喝下去,并没有多说什么。

?i偷偷观察他很久,确认荆榕没有发现之后,才放下心来。

荆榕看见,今夜的?i在帐篷中睡觉时,手指也仍然紧紧地握着胸前的瓶子。

*

暴雪天进山的风险非常多。

除却极寒和极高的海拔之外,最困难的是探路。

能见度降低至半米,即便是面贴面的行动,都很难看清对方的声音,和听到对方说的话。

面对这样严峻的情况,荆榕用一条百米长的绳子锁死了?i,就像他带孩子们登山时一样,他先去探路,将雪踩实,随后再返回去接?i一起过来。

?i跟得很紧。

那些探险者说的没有错,这里的确已经不是人类可以到达的地方了。

能见度极低,两人即便是双手交握也无法看清彼此的面庞,行进的速度只能以每分钟的米数来计算。

626播报:“温度低至零下三十三度,继续往上,海拔增加,含氧量会急剧下降,温度会继续跌落至零下一百二十摄氏度。”

荆榕牢牢地握着安全绳,他看不见?i的情况,只能通过绳子上传来的震动判断?i的情况。

绳子的震动正变得越来越大和不稳定,但速度没有降低,风雪中能听见?i在近处,却又努力压低的呼吸声。

荆榕拉着安全绳,停下脚步,等到?i撞上来时,他才伸手,擦去?i脸上的冰雪。

?i说:“我没事,哥哥,我们继续往前走。”

荆榕的手探上他的脉搏,在大雪中非常稳定。?i的脉搏十分混乱,显示着他正在经受极度缺氧和寒冷的极度折磨。

极端环境下,身体的病痛和精神力的伤痕都会被剧烈地唤醒。

荆榕伸出手,将?i所有的负重都背了过来,?i咬着牙,指尖覆上荆榕的手背。

汹涌的暖流和热气化开风雪,高温透过钢制的绳索传递。

626说:“他简直不要命了!自己的状态已经很差了,居然还在高强度释放精神力!”

荆榕将手翻过来,安抚地握住?i的手,上风将他的话带入?i的耳中。

“谢谢你,帮了我的大忙。我们很快就能下去。”

荆榕抽身离去,绳索的温度随着距离增加而一寸一寸地凉下来,但仍然给他持续不断带来热流。

他们如今是战友。即便他告诉?i,这样的极端气候对他的伤害会很小,但?i仍会执意拼命为他输送热源。

如果?i不这样做,那么?i也不再是?i。

是死亡带给他幸运和勇气。

荆榕抬起眼睛,风雪沾上他的眉睫,将一切冰封。

626说:“大气电离活动影响了这座山,雪里还可能有剧烈雷暴――甚至可能有一个雷暴区。”

荆榕说:“知道了。”

626说:“这一段路请务必多加小心,即便是我们,也是可能出问题的。”

荆榕说:“好。”

他当执行官多年,非常清晰地了解目前的情况。残酷极端的外界环境有时候是比凶暴残忍的敌人更恐怖的东西。

他要更改的是一条早已覆灭的人物命运,是最微弱近于无的希望。

荆榕在雪地里快速行动着,睫上发上都已覆满霜雪,呵气成冰。

半小时后,风雪渐小,前方的雷暴声变得格外密集。

能见度终于提高到了三米以内。

荆榕解下腰间的绳子,过去接?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