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兰?艾斯柏西托的右臂终于得到了救治,但救治结果是:已经感染坏死,需要截肢。
除此以外,他学会了:不要将命运放入任何人手中。
医生、教师、养育者,这三种是比女人、小孩、老人更容易掌控他人命运的存在,他发誓从此以后不会再信任这其中的任何一种,他发誓从此以后回到加尔西亚,他要自己每一滴血都流得有价值。
??[79]血腥家主
荆榕踏入熟悉的地方,他的私人宅邸。
比起他继承的那么多所城堡庄园,他更愿意回到这个地方。离开联邦中央之前,他遣散了家中的园丁和助手,并承诺等他回来后,会接着启用他们,只不过,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趟离开后,他的家已经另有其所。
拉黛尔大法官看着手中的时间,对荆榕说:“您很准时。”
“我应该来得更早一些,但列车晚点了,非常抱歉。”
荆榕察觉自己没带家门的钥匙,他于是翻越了花园门,从里边打开后,请拉黛尔进去:“十分抱歉,家中会有些灰尘。”
“没有关系。”
拉黛尔跟随他坐下,见他要去泡茶,伸手拦了拦:“茶可以免了,老同学。我希望你带来的是有价值的情报。”
拉黛尔曾在大学时期与荆榕短暂同窗过,她以才思敏捷和想法特别而著称。
荆榕刚在她面前坐下,她敏锐的眼睛就盯住了他:“那么,你是哪一方的说客?”
荆榕回答得很坦然:“我是索兰?艾斯柏西托的人,我未来会留在加尔西亚,所以这件事也涉及我的命运,我需要和你聊一聊。”
拉黛尔只想了一瞬:“索兰?艾斯柏西托?他的人最近似乎都在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
“但是越是转移,你越是感兴趣,不是么?”
荆榕笑道。
拉黛尔很轻微地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
能在中央联邦得到“铁面无私”称号的大法官,和世人想的不同,真正遵循法条与纸面公义的人无法来到这个位置,也无法得到这个称呼,身处这样的环境中,她乐于在世间找到适用于自己的法条。
加尔西亚的人情报再准确,也无法判断一个法官的意图和动向,事实上,贿赂和转移注意力的手段对这种人来说只会适得其反。
“我是很感兴趣。”拉黛尔说道,“医生,请你给我讲一讲加尔西亚。”
荆榕递来一张不记名火车票,VIP座位,上边用通用语和本地语言同时写着出发地和目的地:从中央联邦直通加尔西亚。
“我正要请您聆听这片土地上的故事。”荆榕说。
*
火车呼啸而过,带起滚滚浓烟,又消散在狂风暴雨中。
今年一共有两团巨大的台风经过加尔西亚,并被留在在加尔西亚西侧的山脉之前,丰沛的雨水将灌溉今年的空心菜,也为水稻田留下更加繁复多样的微小生态群。
得天独厚又有些与世隔绝的地理条件造就了加尔西亚,独立国和西联邦的战争不是没有对他们造成影响,那是个每个人每周的政府救济只有一块黑面包的时候。黑手党诞生于政府的缺位;而当战争来临的时候,他们又接过了保护者的旗帜。
“艾斯柏西托,其在加尔西亚语中的含义是:孤儿们。这是诞生在战争年代中的一个姓名,所有的加入者都抛弃了自己的名字,为自己,为自己的亲眷寻找一个谋生的机会,他们付出血和生命,拿回金钱和尊严,这是艾斯柏西托家族最初的诞生。”
“他们的入会仪式至今是吃烟熏酸面包、喝血酒。当然,战争年代已经远去了,战时的秩序不会长留,但黑手党的传统保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