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深夜, 迟闻秋还在咳,大有不把肺腑咳出来就不罢休的架势,他掐着自己的喉咙, 似乎只有挤压气管获得了窒息感,才会好受一些。准备入睡时,又有人钻进他的被窝,紧紧抱着他的腰。

迟闻秋无可奈何, 他抓起这家伙的头发, 想要拍醒他。

“别……别走, 求你……”破碎的呓语断断续续, 温子卿神志不清, 或许把他当作了温景恒, 抱得相当心安理得。迟闻秋又很困,推不开他,就这么与之相拥而眠。

第二日醒来,温子卿白着脸色, 才知道自己梦游又走错了房间。也就欺负哑巴说不了话,他恶狠狠威胁一句:“不许说给哥哥听,知道没有!”放了狠话浪费离去, 也没有任何解释, 狼狈得像个负心汉。

温景恒给迟闻秋安排的入学时间就在今日,考虑到他没读过什么书,安排了不好不差的班级,所选专业也是有关于家族企业的, 以后还能出来帮衬。

他并不知道迟闻秋不再是缺爱又柔弱的那个人, 学到的东西远胜过他,明明看得懂课, 还要装作一知半解的样子。

新学校的环境不错,新班级上的学生大多是后门进来的富家公子小姐,一个个吃喝玩乐的老手,没几个人在意新来的插班生。

迟闻秋人如外表的文静秀气,半长的发遮住了他精致的眉眼,而且只要他不主动透露,无人知道他是温家找回来的少爷。

原以为校园生活很平静,变故就是这么猝不及防,哑巴青年在男厕撞见了霸凌事件,对方要迟闻秋跪下来发誓,不打小报告才放他离开。

哑巴能发什么誓呢?他原地愣了两秒,被当做是抵死不从,就被撞翻在地,疼的胃病都犯了。

温子卿碰巧上厕所见到他这副惨状,也只是投下冷漠的视线,装作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对方是蛮横不讲理的校霸,就算他跟迟闻秋感情好,也不能随意插手,何况他还巴不得迟闻秋死呢。

“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廖伯良。”他幸灾乐祸地看笑话,对霸凌熟视无睹。

带头殴打他的是学校有名的校霸廖伯良,他的相好为了气他故意跟别人发生关系,重视面子的小男生哪里受得这种刺激,也是迟闻秋运气不好撞枪口上了。

廖伯良最不喜欢迟闻秋这种看着乖巧的好学生了,表面认真听课,看着纯良,私底下能把人耍的团团转,说不定还是个骗钱骗感情的小白脸呢。

他抓起迟闻秋的衣领,冷冰冰道:“你小子还挺有骨气啊,挨打都一声不吭,都不舍得求饶一句?行,给老子接着打!”

“老大,他好像晕过去了!”

“把他泼醒!”

身体被人架起来,冷水兜头淋下,泼了个透心凉,迟闻秋清醒了,眼睛被水糊得睁不开,朦胧的意识里,有人捏着自己的下巴说死不死的,他的确是快死了。

“老大,他血流了好多!”

“开什么玩笑呢,老子就轻轻打了一下,都没用尽全力呢,狗都能挨,他可是个男人。”

“不对啊老大,他身体好凉,我们带他去医务室吧,别把人打出毛病来了!”

……

恍然有一阵嘈杂的动静,很快归于平静。血止住了,人没醒,额头破了口子,被纱布缠上了,嘴唇比纱布还白,出气比进气多。

廖伯良一生作恶多端,终于迎来了报应。

“医生姐姐,我不会把人打死了吧?出人命要坐牢的,我爸非得打断我的腿!”

“呸,说什么浑话,他就是体虚了些,吊个药瓶很快就好了,你要是实在担心他,就别下那么严重的手。”

“我哪知道呢,当时真是气在头上了,谁知这是个哑巴……他叫迟闻秋对吧,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