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你还好吗?”
“不太好,马车太过颠簸,有点招架不住。”
“你上次怎么没有表现出来?”
传来的声音有气无力,“上次俞杭驾车很慢,再加上当时迷药的药效还没消失,我自然不会难受。”
林杏开始在身上翻找,最终拿出一个药包,歉意道:“早说我就带点迷药了,现在我只有让人清醒的,你吃不吃?”
沈凌双手抬起,无力摆手,连话都说不出。林杏不知该如何帮忙,思来想去,选择用手撑着帘子,让窗外新鲜的空气流入马车。
或许是心理原因,冷空气扑面而来,沈凌的脸色变得没有那么难看。窗外的景色不断变化,林杏好像感觉不到手酸,就那样一直撑着,直到看到红瓷驿。
林杏一直望着窗外,回头发现沈凌不知何时睡着了,她轻声唤道:“沈凌,该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其实窗外根本就没有太阳,约莫着是辰时初。
声音太轻,沈凌没有反应,林杏就用闲着的手轻轻推他,看着他睁开眼睛才收回。
“到红瓷驿了?”
“再有一刻钟就能到,现在才能看到一片黑影。”
哈欠一个接一个,沈凌彻底清醒过来,脸色也渐渐红润。不过林杏却开始打哈欠,绝对是被沈凌感染,可她此时连吐槽的空闲都没有。
风从窗外进来打在两人的脸上,此时虽是深秋,可风中却带着初冬的寒意。
“把帘子放下吧,风太过凌冽。”
林杏点头又摇头,示意沈凌往外看,沈凌照做,马车落后于赵期的板车,他这样看去正好将前车纳入眼帘。
板车上除了赵期的棺材,还有荀株,她的脊背笔直,手时不时敲着棺材,接着下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说好要带赵期回家,我真没用,没能护住她。”
沈凌将视线收回,落在林杏的脸上,抬手将帘子合上,道:“这是赵姑娘自己的选择,你又何必自责。她想用自己的命换李冬意下十八层地狱,你无法阻拦。”
“如果当时我给她肯定的回答,赵期是不是就不会…”
“不会,只要你有一丝犹豫,赵姑娘都会用自己的性命抹杀那一丝可能。”
林杏叹气,道:“或许从一开始,赵期就没想过活着回到南汝。只是实在对不起周公子,答应他的事情没有做到。”
沈凌用复杂的视线盯着林杏,灼灼的目光让林杏不适,为了让这种感觉消失,她玩笑道:“我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当然没有。”
“那你为何这样看我?”此时情况彻底调转,变成林杏用目光刺着沈凌。
“我只是觉得奇怪。”
“什么奇怪?我吗?”
沈凌低下头,娓娓道来:“你我二人初相识,我为难于你,你反其道而行之化解矛盾,甚至反将一军。我那时就再想此女果真不简单,后来的相处更是印证此点。”
“你有勇有谋,临危不惧,普通男子都做不到,我也在心里认定你可能是世家大族的后人。可你却只是钱庄的一个丫鬟,其实这也有迹可循。”
“若不是从底层而来,你又怎会在意灾民的苦难、看重她们的性命?可你这七窍玲珑心到底从何而来?”
沈凌不愧是监察副使,有理有据,让林杏无从狡辩。难道要她说我是从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而来?难道要她说自己不仅读过书、还是个会计?这不把他吓死。
沈凌并未咄咄逼人,他给林杏思考的时间,只要是林杏给出的回答,他都接受。
林杏始终想不出满意的理由,她最后决定干笑两声,转移话题。上天还眷顾她的,不等林杏尴尬地笑,马车就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