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言眉梢一挑,却不敢多说话,只是谦虚的稍低下头来。
王上抬手示意撤了左右宫人,只留她一人陪坐。
“你来自西域,精通草药、解毒、验尸,连医术也通?”他慢条斯理地问。
“略懂皮毛。”盛夏言答得平静。
“宫中太医皆说朕不过劳累所致,无需紧张。”王上语气忽然低沉,“可这些年朕夜不能寐,心口似压山石,有时梦醒,手脚冷汗,心悸不止。”
他目光凝向她:“你既精医,可愿替朕看看?”
盛夏言稍作思索,起身上前,伸指搭脉。
她的手指干净温凉,落在王上手腕处稳如山岳。
须臾后,她松手,退后一步:“王上的脉象属惊悸脉。”
王上疑惑,“什么是惊悸脉?”
“因为常年劳心过度,精神紧张不解,胸中郁结未舒,气血失调,兼以夜寐不安,便逐渐伤及心神。”
“换言之……”王上垂眸,“是朕太累了?”
“是臣女不敬。”盛夏言低头,“但恕我直言确实如此。”
王上神色复杂,半晌才道:“朕贵为一国之主,手握山河,可夜深之时,却连一场安稳梦都求不得。”
“你说可有的治?”
盛夏言抬眸:“能治,但需养心调神,药食并行,辅以静养与行气导引,臣女可配药三十日,先稳脉象,再疗心神。”
王上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好。”
第209章 你倒是个念旧的
“你既救朕于隐疾,那朕自然要赏你。”
“说罢,你想要什么?”
盛夏言听到这话,眼底微闪,随后语气淡然:“臣女想要回忆丹。”
“什么?”王上眉头轻挑,像是未料到她会提这个。
“听闻王上藏有回忆丹,可助人唤醒沉疴之忆。”她平静陈述,神情却格外清醒,“臣女并无他求,唯此一事。”
王上沉默。
“你在威胁朕?”他的语气冷了几分,眼神沉下去。
盛夏言却毫不动容,盈盈施礼:“臣女不敢,只是王上问臣女所求,臣女如实作答,若无恩准,臣女绝不强求。”
王上望着她良久。
她的眼里没有贪婪,没有恐惧,只有一如下棋时的镇定与清明。
这让他想起了许多年前,他登基之初,那些在群狼环伺中仍能抬眼说出真话的忠臣。
如今,早都死绝了。
“难得你是一个敢说实话的人。”他忽然说道,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盛夏言未言语,只静静地立着。
王上忽地起身,走向内阁,从一方暗格中取出一个漆黑木匣,置于她面前。
“回忆丹一颗,仅此一枚。”
王上神情看不出情绪。
“素仵作,”他忽然开口,语气温和却不失分寸,“你要这回忆丹,是为了什么?”
盛夏言心中微动,早有准备的说辞脱口而出。
“回禀王上,臣女家中有一小妹,幼时跌入山谷后醒来便失了旧忆,民间无法医治,故臣女只想一试。”
“哦?”王上转过身,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她脸上,“你小妹失忆多年,你竟然为了她,索要这枚朕所藏的丹药,可见这位小妹与你,感情甚笃。”
盛夏言神色不动,俯身答道:“家人之情,难以割舍。”
王上眼里划过一抹不明意味:“你倒是个念旧的。”
他随手将木匣放回案上,缓缓坐回龙榻,语气不疾不徐:“这回忆丹虽好,却也有弊,它并非灵药,而是试药,未入内库,是因曾出过意外。”
盛夏言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