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声音很轻,很虚弱。
叶念念心里咯噔一下。
“阿四?”
没人回应。
“阿四?”
“阿四?”
……
在这个骄阳似火盛夏的中午,司世堂靠在叶念念的肩头,没了心跳。
61、离域(一)
安华市的雨连续下了一星期。
乔离略生疏地给自己打上领带, 朝屋里面喊:“好了吗?”
林漠从屋里走出来,他很少穿这么正式,一身深色警服,肃穆庄严, 多了几分压迫感。
乔离帮他重新理了下领带,“是在永乐公墓吗?”
林漠点头:“嗯。”
两人无话, 出了门,小雨淅淅沥沥不停,潮气扑面。
司世堂的葬礼在昌宁区的永乐公墓举办。
司老爷子在床上病倒了七天, 孙子下葬这天, 他突然来了精神, 硬从床上爬起来。
说是要把骨灰拿回来, 外面没家安宁。
永乐公墓在郊区,离市区两个小时车程, 工作日不堵车, 林漠和乔离很快就到了, 隔着老远就看到来参加葬礼的人。
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多, 冲着司老的面子和家业, 那些人也会放下手里的事。
小雨下得细,两人都没撑伞,落在头上, 先是一层毛绒绒的水珠,后整个滑下,打湿了头发。
司威今天没拄拐杖, 旁边的保镖给他撑着伞,老爷子右边肩膀湿了一大片,手里的相框连半个雨点也没有。
叶念念被一众人群挡在身后,很不起眼。
她素白着一张脸,眼睛下面是浓重的乌黑,头发全数挽在耳后,又被风吹落几缕。
瘦了。乔离心想。
分局的人都来了,两人把警帽都戴上。
林漠上一次戴警帽还是在年度表彰大会上,他从没想过下一次会是在同伴的葬礼上。
“同志们,今天,我们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在这里深切悼念我们亲爱的战友,光荣牺牲的优秀共/产/党/员司世堂同志。司世堂同志是一名……”
这样的追悼词,林漠以前也听过,但心情完全不同,这次追悼的,是跟他相处几年,平时拌嘴吵架却时时刻刻心系一队的人。
乔离站在雨中,雨水顺着他的面庞滑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葬礼,他难以描述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乔天阳下葬的时候他早已去了南方,连给他烧个纸钱,撒壶酒的资格都没有。但退一步想,就算他能机会去乔天阳的葬礼,他会去吗?
那时的乔天阳,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夕之间全部崩塌,他气恼、怨恨于他,离开时羞愧的心情多于伤感。就算有机会去,他也应该不会去。
而今,他身边又有人离开了。
“在司世堂同志告别仪式上的讲话,司世堂同志永垂不朽。”
追掉词结束,局里的同事们纷纷行礼,挨个送花。
乔离蹲下身,将准备好的花放在旁边,墓碑上的司世堂笑得灿烂,嘴角扬起,形态似猫,一双桃花眼依旧带着水。
跟平时一样。
他轻轻拂去照片上的水珠,轻轻说了声:“再见。”
叶念念整个人在风雨中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倒下,司威推开旁边的保镖,拐杖也不拄了,颤颤巍巍捧着黑色骨灰盒,下一秒直接跪在了墓前。
老人头发全白了,背也挺不直,大病一场之后的后遗症用肉眼都能看得出来。
乔离以前听说过司威的事迹。老头儿是南方人,毕业后留在大城市,白手起家,硬是在这座大城市里拼出了一片天地。儿子和女儿前几年在国外旅游的时候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