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建筑还在,只是转职了。
谢不宁沿着阶梯坐下来,他得冷静一下。石阶很凉,冷风吹过,一张粉红的传单被风糊到他脸上:“迷信不如跳舞,文化宫广场舞队火热招人……”
“……”
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学院系道士,大概没有谁比谢不宁混的还惨,顿顿吃大白菜。
修完四年课程后,道士也得像大多数毕业生一样,老老实实找个道观单位上班,拿工资吃饭。
可谢不宁所在的老破小道观没有固定的收入来源,别说工资,没钱补瓦,下雨天观里的屋顶到处漏水,殿中神像的彩塑也脱落得不像话。本就香火稀少的青崖观,在山下的村子移民迁走后,变得更冷清。
青崖观位置偏僻,除了谢不宁,多年来只有师父谢卜山住观。
不出意外,将来道观要传到他的手上。
为了赚钱糊口,替师父把青崖观守住,谢不宁收拾背包下山,来投奔师父昔日的同道朋友。
打算向他借个地,支个摊算卦,攒够了钱就去把破道观修一修,给祖师爷刷层新衣服。
有正经道观的挂靠,他自认为赚笔钱不是难事,没想到……
白龙观挂的比自家老破小还早,这就很离谱。
下山前,谢不宁把师父放包里的两千块钱悄悄还回去,只留下一百块路费。坐车,吃饭,现在口袋里还剩几枚硬币,如果不想办法挣到钱,那他连家都回不去。
早上来文化宫广场锻炼的大爷大妈很多,谢不宁有些意动,站起来理理坐皱的道袍。
不等他进一步,一个戴红袖章的大姐提着扫把过来,上下打量他几眼,说话带着口音:“俺们正经文化单位门口不让搞迷信噢。”
……
十月底的清晨,谢不宁空着肚子走在街上,冷风掀开身上只有薄薄一层夹棉的道袍,刮进衣服里。
他一袭长道袍,眉眼精致,总是吸引来其他人不断回头看。边走,边低头喃喃着什么,仔细听就会发现他在说……
“好饿啊,我为什么这么穷……”
谢不宁双眼放空。靠山山倒,靠树树摇,祖师爷的饭碗端不住,难道只能通过别的办法赚钱?
正想着,就被人叫住,是刚给他指路的包子店老板娘。
“小伙子,你要不要吃包子?”老板娘隔着柜台招呼,同情的看着他说,“不要钱。”
她注意到道士打扮的小伙子无功而返,再一听这好看的小年轻人嘀咕着什么“好饿啊”的话,看着他俊秀的脸庞,心一下就放软了。
谢不宁正摁着咕咕叫肚子,挺不好意思的:“这不太好吧。”白吃白喝的。
老板娘抱开蒸笼:“嗨,两个包子又不是大事。”
蒸笼一开,冒着热气的大白包子的香气立刻冲了出来。谢不宁眼睛瞬间亮了,包子看着多软啊。老板娘想着年轻人脸皮薄,还要张嘴再劝两句,谢不宁就忙不迭点头:“嗯嗯,那太谢谢了!”
默默把话咽回肚子的老板娘:“……”
真是一点都不客套。
但是吧……还挺可爱的。
老板娘笑眯眯地捡了几个包子,一高兴,又捎杯豆浆给他解渴。
老板娘并不信仰道教,但谢不宁一双黑亮的眸子看过去,清亮透澈,特别惹人喜欢,也就不妨碍她做善事了。
“你拿好。配上我自制辣椒酱,特别好吃!等着,我给你拿一盒。”说完,就立刻转身去了。
刚出炉的包子又烫又软,一拿到手里,整个身子都回了丝暖意。谢不宁礼貌地道谢,老板娘直让他别客气,短短的工夫,已经完全不把他当生人看了,亲热的跟自家晚辈似的。
“姐,镇上有哪里能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