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就是两个小时,期间她给自己倒了水,去了卫生间,在沙发周围方圆一两米的范围内也敢随意地伸展胳膊和腿了就像一只逐渐熟悉了周遭环境的猫咪。
十一点,大厅里的摆钟敲响。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顾嘉年阂上书本,抬头看去。
迟晏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的圆领棉麻衬衫和垂顺柔软的灰色长裤。
他刚洗过头,一只手拿着毛巾擦着半湿的发,有几滴未被毛巾纤维俘获的水珠沿着耳廓淌下,顺着流畅的脖颈线条流进衣领里。
顾嘉年问出憋了许久的问题:“那个……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外婆跟你提过我吗?她说什么了?”
迟晏被她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烦躁,他懒懒散散地走到书桌后坐下,伸了个懒腰,而后支着下巴抬眼,久睡方醒的嗓音格外沙哑。
“嘉年。”
他的语气平缓,仿佛是在呢喃她的名字,又好像只是在单调地念这个词。
“你外婆告诉过你名字的寓意,但大概没说,你的名字是我取的吧?”
“那会儿,”迟晏说着,伸出手比量了一下桌腿的高度,漫不经心地哂笑着:“你才这么高。”
作者有话说:
迟晏:快叫爸爸,你的名字都是我起的。
顾嘉年:爸爸。
迟晏:……
年龄差六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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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光年以外
顾嘉年怔愣住。
她的名字,是他起的?
现在想来,爸妈确实从来没和她说过这名字的由来,或者说他们也不清楚。顾嘉年是留守儿童,小时候爸妈去北霖打拼,把几个月大、只有小名的她留在了云陌乡下。
顾嘉年一直很喜欢自己的名字,这也是她幼时最初认的字,是外婆一笔一划教她写的。
嘉、年。
她曾埋怨过“嘉”字笔划太多,但还是认认真真记住,一遍一遍歪歪扭扭地练习。
后来长大了,她凭借这个名字获得了许多初见者的好印象,转学去北霖、小升初、初升高,很多新同学们看到名册上她的名字,都来打听她这个人。
大家说她的名字很好听,喜庆又文雅。
虽然这点由名字带来的新鲜感和好印象持续不了太久,但顾嘉年依旧很感激,觉得这个名字是她寡淡的人生里罕有的确幸。
没想到竟然是他取的,这个她以为才见过两次的人。
难道,她小时候就认识他?
顾嘉年悄悄抬头看迟晏。
他坐在大大的书桌后面,姿势十分懒散,一只手斜斜支在桌上,蜷起的指关节抵着太阳穴。
另一只手摊开一本棕色的笔记本,又从竹制笔筒中挑了支钢笔,单手拔开笔帽,在纸上“沙沙”地写起来。
那声音像是干枯的蔷薇枝桠划过粗糙的石子路。
不久后,他又换上另一只不同颜色的笔,在某一行写过的字上划了一个圈,像是敲定了什么重点。客厅的水晶灯光柔和地打在他的侧脸,深邃眉眼与淡薄表情浑然一致。
外婆曾经说过,她三岁之前一直叫“停停”,出生时登记的也是小名。
三岁之后才改成“顾嘉年”。
那时候他多大呢?
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歪着头、抿着唇,用钢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不同的名字作为候选,然后用红笔圈出其中一个,敲定了跟随她十几年的名字?
心脏像是打开了一个细微的口,有难以察觉的莫名情绪流淌出来,泵进血液里,烧红耳朵。
空气仿佛烫人,顾嘉年霎时心慌意乱地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