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记忆里那个和煦温润的父亲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样子。
谢言轻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可在看到这个样子的父亲的时候,心里的那一丝侥幸也没了。
他不知道该跟谢季同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是徒劳。
明明以前谢季同亲口说过最讨厌那些把兽人当成畜生看的人,因为母亲的缘故,谢季同对这方面格外在意。
尽管那个时候兽人的存在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但他们所在的圈子里对这种事情尽管不主动了解也能偶尔听到一些。
那些人完全没把兽人当人看,像是养着一条随时可供他们发泄的牲口一样,把兽人当做他们口中的谈资。
谢季同知道这些,但从来没主动去接触过。
直到他碰到了谢言轻的母亲,他开始在意这方面的事情,甚至是厌恶那些人不把兽人当人的态度与做法。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谢言轻母亲去世的时候,直到后面谢言轻长大了,谢季同也依旧对于这方面的事厌恶至极。
因此,谢言轻一直以为,谢季同也跟他一样,是真心替兽人担忧,是真的想要帮助兽人摆脱现在的困境。
可是现实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
他的父亲,一提及兽人被殴打被虐待被凌辱的消息就深恶痛绝的父亲,竟然也开始了拿兽人做实验。
谢言轻想不出来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他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的读懂过父亲。
谢言轻的脸上露出类似于迷茫和不解的神情,被处于极端情绪中的谢季同捕捉到。
谢季同顿时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样,眼眸猩红,拿起书桌上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朝着谢言轻砸了过去,口中也大声道:
“谢言轻,谁准你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他们都可以这样看我,唯独你不行,你是我的孩子,你应该站在我这边,他们可以不理解我,你不能不理解我。”
“我做的这些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我只是想让你的母亲回来!你不想她吗?你不想让她回来吗?”
谢言轻连躲都没躲,被砸了个正着,脸边火辣辣的疼,他听着他父亲像是癫狂了一样在他面前说着些他听不懂的话。
什么叫让他的母亲回来?
母亲明明早就已经去世了,怎么回来?
人死了还能复生吗?
就算能,回来的还是原来的那个人?
他看着神情越发癫狂的父亲,终于没忍住问道:“你不觉得那些被你拿来做实验的兽人很可怜吗?”
他之前一直都以为父亲是真心实意地不忍兽人的处境,最起码他看到的是这样。
可现在父亲为了所谓的让母亲复生,拿兽人做实验,他不会觉得厌恶吗?
不会觉得自己恶心吗?
谢季同像是根本没听到他问的什么,或者说是听到了但不在乎。
他看着谢言轻,声音满是理所当然和漠视一切的语气:
“他们又不是人,我为什么要可怜他们?”
兽人也是人,他们也会疼的。
谢言轻愣愣听着这与他以前截然不同的话,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血液都有些凝固。
他艰难地喘着气,看着谢季同,声音极其沙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谢言轻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否则怎么可能会从父亲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谢季同依旧阴冷地看着他,温润的面容早就不复存在,只剩下让谢言轻感到极至陌生的阴郁: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兽人本来不就是这样的吗?他们本来就为了让我们用的,那我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