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后缩了下身子,脊背碰到沙发靠背才稍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目光挪到男人身上,小声反驳道:

“没有害怕,我就是有点……不适应。”

这话他也没有撒谎,在紧张害怕之余,他同样的觉得不适应。

只是这不适应,不是对着周向聿这个人,而是因为周围的一切。

兽人是见不得光的,长久身处于会所的地下室,每天固定地去学习讨好人的东西,然后平静地等待着自己既定的命运。

即使是被客人选走了,也依旧见不得光,毕竟他们这种存在的本身就是错误的,只是淡淡的为了取悦既定的人群而存在的。

这些人只是少部分,更多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是异类,是怪物,是供人取乐的玩具。

他们不配生活在阳光下,也从来没有人给他们生存在阳光下的机会。

矜钰被带了出来,既是惶恐,又是期待。

期待能够看看他之前从未看过的景色,但也在害怕自己会被轻易丢弃。

其实相比起来,他更多的是恐惧和不安。

他很怕自己会被丢弃,因此他努力让自己乖一点,再乖一点。

就像是昨天晚上那样的无理取闹,是不应该有的。

矜钰知道这一点,也努力的在改了,因此早上江妄离开的时候他便故作大方的说自己怎样都可以。

但其实他一点都不行,他很怕,整个人都处在是否会被抛弃的恐慌中。

因此他紧张,在面对周向聿的时候更加的紧张。

周向聿这个人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于是乎,本就紧张不安的少年便更加的忐忑。

他小声说完,又立马着急忙慌地低头避开男人的视线。

任谁都能看出来,少年全身上下都写着不要跟他搭话。

只是,周向聿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少年身上,看着少年紧张慌乱的样子,却仍旧没有停下对少年的询问:

“你是叫矜矜?你的全名是什么?”

少年攥紧了手心里的尾巴,长睫颤抖个不停,耳朵也不安地抖动着。

他不知道周向聿是想要做什么,但也完全不敢不回答他。

矜钰抿了抿唇,感受着对方强烈的视线,头也没敢再抬起来,就这么垂着头回答道:“……矜钰,我叫矜钰。”

心脏一直在跳个不停,矜钰手心里都冒汗了,简直想把自己给藏起来,谁都看不到。

男人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似乎是在确认是哪两个字:

“矜钰?”

周向聿的音色也很冷,像是寒泉一般散发着冷气。

矜钰听着他念自己的名字,身体都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他轻轻应了一声,又想往后面缩了。

只不过他退无可退,只能战战兢兢地坐在沙发上,身体都不敢乱动。

男人似乎对他不感兴趣了,没了声响,矜钰悄悄松了一口气,却仍不敢把头抬起来。

却不想下一秒,他的耳朵被人捏了一下,身前也多了一道阴影。

还不等他反应,就听到周向聿再次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这么怕我?”

周向聿已经把手收了回去,可矜钰却觉得那一瞬间的触感仍旧停留在那里

微凉,带着点麻。

让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矜钰咬紧了下唇,几乎要把唇瓣咬破,手也不自觉用力,指甲无意间穿过毛发要划破皮肉。

可少年一无所觉,全身紧绷,如临大敌。

周向聿看着少年的动作,暗暗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