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金不卑不亢,“在下姓琉,唤做琉金,非子弟,亦非学子,为丞相府奴籍。”

她听到衣摆划过地面的声音,高高在上的帝位缓步走来,黑色衣摆停在她身前。

“抬起头来。”

琉金将手略微向下,仰头露出全部的面孔。

女帝笑意一怔,那双幽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琉金的眼睛,伸手不容拒绝抬起她的下巴,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脱口而出,“郁南...”

她脸上的表情很快消失无踪,收回手,于院中扬声,“今日武魁,琉金。朕赏你脱奴籍,从今日起,你便是谈山书院执牌学女。”

执牌学女,便是拥有最多权限的学生,可随意进出任意藏书阁,谈山书院的执牌学女哪怕不参与科考,也能通过考核担任师职。

“多谢陛下恩典。”琉金要叩首跪拜,被她笑着拦住,“别急,朕喜欢你,今日还要赐你一事。”

她侧过头唤,“竺兰,过来。”

琉金顺着望过去,看见了乖巧站在那的少年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边,眼睛止不住地偷瞄着她。

“母皇,儿臣在这。”

一种不祥的的预感划过心头,但这个想法太过天马行空,琉金心跳如鼓。

随清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惨白,不顾大家公子的仪态匆忙出列叩首在地,“请陛下三思。”

众人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女帝挑眉,并未理睬,含笑对琉金说,“朕这小儿年龄与你相配,被朕宠坏了,朕倒是少见他有亲睐之人。朕便将他许配给你如何?”

满座哗然。

“这这这!这怎么办...”随歌看着这般场面六神无主。

“请陛下三思!”随清扬声,在地上狠狠叩头,发出声响,血从他光洁的额头流到石板地面。

“随相府内公子便是这般家教吗?朕替旁人赐婚,与你何干?”女帝不悦,冷声道。

竺兰看到他这幅模样吓了一跳,扑闪眼安慰道“阿清,我并无不愿...”

“是在下不愿。”琉金挡在了随清身前,同他一起跪下。“在下自幼便是无福之人,无父无母,皇子殿下钟灵毓秀金枝玉叶,是草民配不上。”

她望着随清崩溃破碎的双眼,在众人面前坚定地执起他的手,“公子有恩于在下,今日能得陛下赏识,所学所知,皆是公子恩,在下所求,只愿娶公子为夫。”

二人身边有一种旁人无法插入的气场,他们此刻明知将会面临的急风骤雨,仍固执地坚守彼此。

“请陛下责罚。”

竺兰心下空落如漏风,酸涩至极,但还是扯着笑,“母皇,儿臣还不想嫁人,只想母皇父妃身边再多侍奉几年。”

女帝许久未被忤逆,震怒不已想发作,但看着那那双执拗的眼睛,突然记忆中的那人重叠,他当时在宫宴先帝赐婚后,于御书房外跪地不起,明明是有功之身,一夜之间惹了帝位厌恶,收回兵权。

“我薛郁南,早就把自己当作你的妻了。”

他受了鞭刑,只能趴在床上,还是笑着抹去她的眼泪“别哭了,没有半点女子样,哭成小花猫了。”

她当时只是宫侍之女,身份卑微,以为自己只能草草一生,得个别人挑剩下的封地,或者大抵死在哪次姐妹相斗中,平日浑噩度日,遛狗斗鸡,唯一的乐趣,便是缠着他学武。

她的手指在空中虚划过他身上纵横交错的血痕,第一次对权力那般渴望。

世事流转,如今她竟成了最厌恶之人的模样,女帝心绪百转千回。

“敢拒天子恩,你胆子不小。”良久,她长叹一声。

景院长站了出来,“陛下,琉女君今日拒赐婚,应论罪处罚,然她少年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