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也不是她一个人狂妄嘛!国子监里天才多,当然有这种自恃才高的学生。

这样想来,那日她在薛湛面前的言行也不算出格,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江蓠便也耐心地等在队伍末尾,人家看她是个女学生,好心问她要不要插到前头去,外面下雪冷。她不好意思插队,笑着婉拒了好意,结果这一笑,原本静立的年轻学生都同她搭起了话,小心翼翼地问她是谁家小姐。

她使了个故弄玄虚的法子,拱手道:“各位兄长抬爱,在下姓江,若是叫家里知道告诉了别人身世,以后就不能来上课了。”

弄得众人都以为她是哪个皇亲国戚,更加不敢怠慢。

从巳时到午时,江蓠看着同窗们兴致勃勃地进去,垂头丧气地出来,心里不免打起鼓。等到她前面那人拿着朱批哀叹着离开,里面终于传来清朗和悦的一声:

“请进。”

江蓠掸去衣上雪花,掀帘进了屋,两只鎏金铜炉袅袅吐雾,遮不住她眉眼间的雀跃。

薛湛沏了茶,抬头便看到灵秀动人的一张笑脸,衬着纯白的狐裘,恰如雪里探出的一支玉蝶梅,卷着遥遥暗香递到他面前来。

“多日未见,何事如此欢喜?”他不禁问。

江蓠愣了一下,不作多想:“因为能见到先生啊。”

女儿啊,不嫁何撩……

酷吏的翘班时间:亲老婆99下

狗多吃了七年饭,社会阅历比女儿丰富,会看人。女儿和薛教授在价值观上有点差异,但和狗就很配,他俩都是小镇做题家。喜欢这篇文的话请小天使们帮忙安利喔,鞠躬( ̄▽ ̄)~*

袅晴丝4446字

袅晴丝

薛湛的指尖在青瓷杯上停了一瞬,收回手,微笑道:“岘玉这么说,我实在惭愧。”

江蓠此时才觉自己这话说得有歧义,忙回头一看,幸亏廊上无人。她折回去把屋门关了,来到桌前坐下,短短几息已将这间屋子打量完毕。

这里和尚书府的书房一般大,正厅有一张四角楠木桌,搁着笔架砚台,两个装满纸张的箩筐就放在桌下。东面用飞罩隔出通间,六扇屏绣的是上林秋狩,罗汉榻铺的是虎豹兽皮,墙上画题的是穆王西征,乌木几架的是三尺青锋。西面则是排列整齐的书柜,摆满了古籍书卷,窗前养着一盆葳蕤兰草。

“请用茶,容我将你的功课找出来。”薛湛道。

江蓠哪能让他动手,赶忙弯下腰,从筐的最底下抽出一份穿着红棉线的册子,眉眼弯弯地递给他:“这就是了,望先生不吝赐教。”

而后捧住杯子暖手。

薛湛接过,“自下了课,你一直在外头站着?”

江蓠道:“来请教先生的人太多了,我……”

他从旁边拿了个裹兔毛的小手炉,推过桌面,温言道:“我或许要看一个时辰,茶水凉得快,你拿着它。该用午饭就过去,不必等我。”

江蓠双手捂在铜炉上,揪着软和的兔子毛,一点也不觉得冷,“先生,我等你。”

薛湛不拘着她,拆了册子的线,低头静静地看起来。

他看着文章,江蓠则看着他,一时间屋里静谧至极,只能听见雪片扑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茶水的热气氤氲而起,不知从哪里漏了丝风进来,缕缕白雾拂过他的眉宇,凝在他玉一般的面庞上。此情此景,江蓠忽地想起一句戏词来,说的是杜丽娘小姐在闺楼上窥春景,理春妆,晴空下的蛛丝网被风吹得摇曳荡漾,像飘动的春心。

这个大雪天,她手中热腾腾的蛛丝好像就吹到了满园韶光里去。

戏谑的遐思很快随着茶雾散尽。

薛湛执笔在文章上圈点,另拿了纸来作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