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楚青崖搂着她,高声问车夫。

外面唰唰抽起鞭子,伴着马嘶。

“大人!车轮陷进泥里了,这两匹畜生就是不走!”

江蓠茫然地睁着眼,泪珠滚滚落下,高烧的脸褪尽血色,楚青崖解开披风,将她一裹,跳下马车,“我带你回家,你听话,不要动,好不好?”

他抹去她满脸的泪,“离别院还有多遠?”

“就在前面那条街!”车夫指向亮灯的坊子。

楚青崖今晚一直照看病人,此时落地,方知已走了大半座城,当下便抱着江蓠朝前跑去。

几个侍卫紧跟在一旁,玄英喊道:“大人,把夫人交给我吧!”

他不答,只是疾速往前奔走,过了街角,遠遠地看到了小院里栽的槐树,忽听“嚓”地一声,侍卫们齐刷刷拔出了刀。

“有血腥味。”玄英压低嗓音。

楚青崖喘着气,把胸前的人按紧了,“小心些。”

玄英回头用眼神询问他,他点点头,跟在四个侍卫身后,放慢步子。

一行人轻悄悄地逼近院落,院中未点灯,只有不遠处邻家的灯火幽微闪动,隐约可闻老人的咳嗽和婴儿的啼哭。

仿佛一切如常。

寒风呼啸着穿梭在巷子里,将那阵血腥气刮得越来越浓,几人在院门外静听片刻,一个缁衣卫破门而入,刚闪身进去,便惊叫道:

“快将夫人眼睛捂上!”

楚青崖咬紧牙关,身前的披风却被几根冰凉的手指拉开。

她清醒过来了。

他一时懊悔带她来这,低声道:“不用硬撑。”

然后抱着她踏入院子。

火折子映亮了这一方小院,树下的景象惨不忍睹。

六个缁衣卫横尸屋前,每人的腰部都被利器斩断,分成十二截,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上,血流成河,正淌向菜畦,旁边还有一条死去的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