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此时，我看到周寒之的脚尖轻轻一踢，把我先前丢下的那只匕首，恰到好处地踢到了周二爷手边。

在走出船舱之前，我的眼底映过一道寒光，那是周二爷举起的匕首反射在我脸上的光。

周寒之轻轻捂住了我的眼睛，我没看到周聘之是怎么死的，但我听到了那罪大恶极的人最后的残喘声。

换船，离去，我站在甲板上，望着那艘离我越来越远的船：“可惜了，那条老狗还好好活着。”

“他怎么可能好好活着呢？”周寒之拥着我，在我耳边低语，“他杀了自己的亲儿子，有监控作证，里面还有他们的对话，他的罪证也清晰明了，后半生必须要在牢里蹲着了，他如今这个年纪，估计也活不到出来的时候了。”

我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我看到了几艘船在迅速靠近刚才那一只，红色的旗帜，官方的颜色。

那是，警察。

原来我们在刚刚已经驶出了公海，进入了国内海域。

我突然有种放松感，前所未有的放松，以至于我再也站不稳脚跟，就这么倒在周寒之的怀里。

太久没有这样安静了。

第969章

也太久没有这么放松。

我睡得那样安稳又那样香甜，这一次，我在梦里见到了奶奶。

不是她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也不是她奄奄一息的脸，她朝我笑着抱过来，慈爱地抚摸着我的脸，又笑着朝我挥手，远远的，脚步轻盈地去了。

我醒来时还在海上，天色明亮，我的泪打湿了枕头。

周寒之正抱着我，在为我擦泪，他低头轻声问道：“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奶奶。”我顿了顿，抬头看他。

其实我还在流泪，可我看他时，又忍不住笑：“奶奶问我，孩子都有了，周家那臭小子怎么还不求婚。”

“怪我，我马上就准备。”周寒之嘴上说着歉意的话，可他的眼底却盈动着一抹泪光。

他抱紧我，声音低低的：“老婆，终于等到你了，谢谢你。”

我知道周寒之为什么这么说，我也知道，他一直在等我。

他不是不想准备求婚仪式，而是不敢准备求婚，因为他心中清楚，我的心里还存着一些疙瘩。

他带我来了公海，又让我亲自手刃周聘之，就是为了解开我心里的这个疙瘩。

如今，这个疙瘩解开了，我终于可以放下过去，去开启新的生活了。

我反手抱紧他，心底一片安宁。

从公海回来之后，很快就传出荣域集团内部大换血的消息，周家也传出周家二房被驱逐的消息。

周寒之雷厉风行，手段果断，很快就成为周家真正的话事人。

周聘之的事情解决以后，我和姑姑姑父一起，回了一趟老家。

在奶奶的墓前，我跪地烧纸钱，泪流满面。

因为囡囡年纪还很小，不能在坟地久留，姑姑带着她磕了头就先行离开，姑父原本是陪在我身边的，但是赶上有相熟的村民路过，他被拉走到一边说话去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来看过奶奶，看到奶奶的坟上长满了野草，就一边喃喃与她说话，一边动手清理。

彼时已经近黄昏，落日从山边落下去，天空都变成了墨青色，周围的一切都有点模糊，我的清理也到了尾声。

“奶奶，这次就到这里了，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清理完最后一把野草，我直起身来，低声说道。

山野寂静空旷，偶有风声掠过，吹散了我的声音，但我相信，奶奶听得到。

可是，我这话落下之后，耳边突然就多了一些别的动静。

像是风吹叶子响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