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檀莞尔,唇边勾起轻浅的弧度,在容钰唇角吻了一下,“公子,起来吃点饭吧,都睡了一天了。”
“不吃。”容钰闭上眼睛,还是觉得很累,还是想睡觉。
楚檀道:“那也吃了饭再睡,而且我也没吃呢,墨书说你不吃饭,他就不让小厨房开火,老太太送来的鸽子汤也不让我吃。”
他凑到容钰跟前小声说,后半句像是在告状。
容钰连眼皮都不想睁,“那你就饿着吧,饿不死。”
“好无情。”楚檀叹气,“我还想带公子去好玩的地方呢。”
容钰丝毫不为所动,无论是什么地方,他都没有半点兴趣,他只想躺在床上,光是翻身就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
看小少爷这副恹恹的样子,楚檀只觉得心里酸软,理了理容钰的额发,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眸中涌出温柔与怜惜,“睡吧。”
于是容钰就又睡着了,每次抑郁期他都会很嗜睡,可睡得很不安稳,像陷入一场无边无际的梦魇,偶尔挣扎着醒来,又瞬间被拖入泥沼,根本无法分辨梦境与现实。
越睡越累,越累就越想睡,无限循环。
再一次满头大汗惊醒过来时,容钰怔怔地望着房顶,好久,眨了眨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次是真的醒了。
他偏了偏头,身边没有楚檀。
屋里点着几支蜡烛,很昏暗。
“墨书。”
“哥儿你醒了!”墨书在他脚下的榻上坐着打瞌睡,闻言一个激灵站起身,扶着容钰坐起来,给他倒了杯茶。
“您先喝茶,小厨房里温着饭菜呢,我去给哥儿端过来。”
墨书小跑着出去了,容钰就坐在床上发呆,眼瞳里映着微弱的烛火。他微微直起身子,伸长手臂够到了案上的剪刀。
金色的小剪子,尖端上有凝固的蜡油。
他垂眼凝视,眸色晦涩难辨,然后抬手剪了剪烛心。
火苗一下子跃得老高,照的方圆几寸都明亮不少。
“哎,哥儿,您别动,我来我来!”墨书进屋赶紧将饭菜搁到桌上,拿过剪刀去剪烛心,边说,“这种事让我来就好了,别伤着您。”
墨书把屋里所有的烛灯都点燃,房间顿时亮如白昼。
“什么时辰了?”容钰问。
“刚打过四更。”墨书回答,他服侍容钰擦手擦脸又漱了口,然后搬一个小桌子放在床上,把饭菜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