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他十九岁生辰只差两个月,到时他就可以加入殿前司,成为皇帝近卫,随侍左右。他本就是镇远将军之子,又上过战场立过战功,无论家世还是能力他都具备。
等待他的本该是一条坦荡的青云之路,可是眼下全部烟消云散。
容玥心疼地紧紧抱住顾越泽安慰,“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顾越泽猛地将容玥推开,歇斯底里地喊,“是楚檀!是楚檀干的!一定是他!”
他一身白色里衣沾着血点,假发披散着,双目通红,状若疯魔,“是容钰让他报复我,他砍去我的拇指和食指,我再也不能拉弓了,他是在报复我用箭将他逼落悬崖。我的头发也是他剪的,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顾越泽弯下腰,抱住脑袋哭喊,头上的假发套在如此折腾下堪堪滑落,露出一半刚长出短发的脑袋。
看见顾越泽这副样子,容玥眼神复杂,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上辈子始终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那才是他的爱人,是他相守半生的伴侣。
而不是眼前这个发型滑稽,手指残缺的疯子。
容玥当然知道顾越泽是为了他才去招惹容钰,上辈子容钰虽然没有去过围场,但也时常被奚落嘲讽。
只是那个容钰向来将所有情绪摆在脸上,不顾场合地点,随心所欲地发疯,只会落得个恶毒乖张的名声,惹人生厌。
但如今的容钰变化太大了,完全让他认不出来,也看不透。他更不明白楚檀为什么会帮容钰,明明上辈子两人势如水火,最后容钰也惨死于楚檀之手。
怎么这辈子全都变了呢?
容玥看着顾越泽,既感到迷茫,又觉得恐惧。这情绪不是对顾越泽,而是对楚檀。
或许他该叫他,卫京檀。
那是真正的恶魔。
让他即便是重生回来,也依旧不敢面对。一个月来每日噩梦缠身,闭上眼睛便是那魔鬼冷漠而疯狂的模样。
“哥儿,给。”墨书手捧着一个盒子递给容钰。
容钰接过来便给了面前的楚檀,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打开。
掀开盒盖,绒布之上赫然躺着一截银黑色的枪头。枪头长约一尺八,底部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似华丽舒展的凤尾,连接着枪尖延伸下来的放血槽。
枪尖锋锐,冰冷的轮廓仿若把空间都割开缝隙。
楚檀拿起来掂了掂,分量十足,触手冰凉,却让他热血沸腾。
好似有一根奇妙的线将他和这柄枪头连接起来,他能感受到,制作这个枪头所用之物绝不是凡品,比他用过的任何枪都要锋利结实,连他父王留给他的那把朔寒枪也无法比拟。
楚檀双目微亮,“这是公子送我的?”
容钰垂眸摸着小猫,漫不经心问道:“喜欢吗?”